徐璠连忙回答说道:“爹爹,前次您一见那先贤琉璃,便是气急攻心,后来又严令任何人不准动这两尊琉璃,此刻琉璃正放在库房里头。
除开”
他小心翼翼观察老爹的神态。
“除开爹爹您打碎的那一尊。”
“卖出去!”徐阶拍着床板大声说道。“通通卖出去!要快!不单单是那琉璃像,家里一干琉璃品通通卖出去,折八成作价可,实在不成半成作价也可!”
徐璠有些讶异,觉得老爹是不是老糊涂了,这琉璃品可是大几万两银子,折半价卖出去,那得亏损多少?
他连忙拱拱手说道:“爹爹还请放心,孩儿已然联系人出手,想来可售卖自海外,卖给洋人还能赚上一笔。”
徐璠又嘿嘿一笑。
“实在不成,我们便售卖到边疆去,鞑靼人对琉璃品可是喜欢的紧呐~”
“蠢货!”
徐阶再也忍不了,一巴掌扇在脑满肠肥的长子脸上,竟奇迹一般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对着长子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尔要将我徐家败光么?偏偏就你聪明!偏偏就你会想着卖给西洋人卖给鞑靼人?
他西山所藏琉璃品车载斗量,你卖得过西山么?
孽畜!”
“孩儿。孩儿”
徐璠捂着脸,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会儿竟痛哭流涕的模样。
“嗳——”
徐阶胸膛上下起伏,气喘犹如挂了风箱一般,他一脚给长子踹倒,呵斥说道。
“还不快去!”
“孩儿这就去~这就去~”
徐璠捂着头,狼狈地逃窜出房间。
看着长子离去的身影,徐阶颓然坐到了床榻之上,眼里渐渐发起狠来。
“张士元!”
山西大同府一处宅邸内。
李明性、范永斗、王登库三人,作为晋商内最大的三股势力,今日又齐聚一堂。
范永斗呷了一口茶,率先开口说道:“近日,我等在张家口堡与鞑靼人行商,出售藕煤数量颇多,鞑靼人对这种燃料很是喜爱,想来今后内外倒卖,能赚取不少银子。
库存一干藕煤,想来也能够清空不少。”
说到此处,他哀叹了一声。
“不容易啊,终于是峰回路转了。”
“不然。”王登库却是摇摇头,“自京城运到大同,再到那张家口堡,其中耗费车马众多,鞑靼人也非是傻子,个个精明的很,有些品相不佳的压价压得狠。
此番我等还是损失惨重。”
范永斗则是有些烦躁,觉着此人在说风凉话,他回怼着说道。
“那又是如何?已然折损至此,此番算是好了不少,若觉得还是不成,尔倒是回京城与那张士元掰掰手腕啊?!”
自藕煤事件之后,这几人谈话间,便是时常带着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