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张居正又吩咐说道。
“从今日开始,太仆寺与户部皆不可再向内帑发银,朝堂有什么所需款项,多朝着陛下说说,争取皆是内帑拨付银两。
还有今后一干典礼,如祭祀天地与皇家婚丧嫁娶,皆力求由内帑拨付。
朝廷没有银子”
他很重视地强调。
“还有那《万历会计录》,年前因疫病,仍旧在缮写。
让户部尚书张学颜缓些来,务必要体现出,朝廷缺银子之处!财政危急!”
照例来说,这万历六年所编写的《万历会计录》,自年初便要呈上宫中校验并刊布。
可连月来状况频发,自然是只能一直搁置。
申时行颇有些忧虑。
“恩府,陛下那性子恐怕会有些不悦吧?”
张居正板着脸说道:“此事关乎社稷,朝廷独木难支,内帑充盈如此,今日若不加以抑制,他日定然惹出祸端来。”
想了想,申时行叹了一口气。
“学生明白。”
他也了然了,反正不论是西山工坊,还是内帑的银子,皆是张允修赚来的。
从前,张居正对于皇帝便是“强硬”,如今再有张允修,也不是什么大事。
申时行随后又提道:“慈宁宫那边来了懿旨,李太后说是,让恩府多劝谏一番陛下。”
他意味深长的样子。
“许是那景阳宫王女官一事。”
“王女官腹中怀有身孕,皇嗣乃是朝廷社稷之基。”
张居正背着手无奈感慨说道。
“可今日之天子,已非我张居正能劝谏的”
现如今,他也就是在政务上,对于皇帝有些劝谏的话语权。
涉及到个人生活方面,皇帝连李太后的话都不听从,如何能够听他这个内阁首辅?
申时行顿了顿,压低声音建议说道。
“学生倒是有个想法张同知素来与陛下交好,二人自小一同长大,可谓是相交莫逆,如今陛下仰赖张同知挣银子的手段,想来对他的话,倒是能够听一些。”
“那逆子?”
张居正眼神中有些无奈,看向窗外摇曳着飘落树叶的枝干,叹了一口气说道。
“罢了。老夫再寻他说说。”
西山剧院内。
讲台上的余象斗可谓是声情并茂,就像是死了娘一般,向场内众人,哭诉着西山琉璃工坊锅炉爆炸的全过程。
“那看守锅炉的王小二,乃是工坊内的学童,却也不慎被波及,送到仁民医馆之时,左手已然是面目全非,保不住了啊”
“我西山此番损失惨重,上对不起皇帝陛下,下对不起与我等支持之各位客官”
“实在是实在是。”
余象斗在上头声泪俱下,可下头的来宾却是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