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呢?”
这王九自然便是家中管家了。
那书童一路跟着,连忙在手记上写完二人交谈之内容,朝着王锡爵恭敬回答说道。
“先生忘了,适才管家提及大公子从京城来了书信,您等不及回家中观看,让他快马前去取来,想来”
王锡爵喝得有些头晕,这才想起其中症结,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说道。
“我倒是老糊涂了。”
想了想他吩咐说道。
“差人在此等候,告知他赶上来,我等先行回府。”
“是。”
书童恭敬行礼。
可轿撵走出不到一柱香时间,却又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停。”
有了王锡爵的吩咐,轿撵复又被轻轻放下,他掀开帘子,看着外头着急忙慌的管家王九,笑着说道。
“王九,老夫倒险些与你错过。”
王九连忙下马行礼,诚惶诚恐地说道。
“还请老爷恕罪,小人快马加鞭。”
“不怪你。”王锡爵心情大好,伸出手来说道。“便取来给老夫看看,辰玉是个老成持重的性子,若无大事断然不会送急信而来。”
王九赶忙将怀里的书信取出,恭恭敬敬地奉上。
“老爷请看。”
一接过那封厚实的书信,王锡爵脸上不由得露出微笑,这是他最为器重的长子啊,今后定是有状元之才的。
相比较王世贞家中那逆子,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了。
撕开信封,将里头的信纸取出,一阵墨香飘来,见到长子那苍劲有力的台阁体,更加令王锡爵精神矍铄。
他发出一阵感慨。
“辰玉这手书又精进了不少,想来是下了苦功夫。”
一见到长子笔迹和措辞,王锡爵这老父,不由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可看着上头内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脸上表情也渐渐凝重起来。
照着以往的习惯,长子王衡总是会在书信里面,先是提及一番自己的学业情况,随后再说说同伴王士骐的近况,最后再介绍一下其在京城的见闻。
这书信内容定然是工工整整的,甚至还会用上写八股文的技法,让王锡爵来评判纠正。
可今日王衡这书信里头,却很是零乱的样子,让人感受到他书写时候的心乱如麻。
“冏伯兄(王士骐)心怀怨念,近日却还想着以期货之法,再与张士元生出争斗,孩儿一番苦劝却无济于事”
“为能从中获利,冏伯兄犹如为妖邪附体一般,抵押售卖家中田产地契,孩儿不知世伯是否知晓,若是不知,还请父亲代为提醒。切忌说明乃是孩儿所告知”
“孩儿近来观这期货之法,或是能确有经世致用之理?
昔日读阳明公之《传习录》,所谓‘心即理’‘知行合一’,看起来那西山之行,却隐隐暗合此道?
再有那张士元之新学,也曾明言‘没有调查便没有发言权’。
孩儿左思右想之间,却是不知其深意,便想着效仿古之贤人,决定以身入局,亲自体验一下这期货之法,是否能够经世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