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坐在堂上,手里端着一盏清茶,看向了那已然成为户部、工部日常使用的图表,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
“此物类于‘盐引’,宋时也有以‘交引’进行茶盐买卖的先例,可这‘期货’又是何意?”
张学颜解释着说道:“想来是类于粮食提前兜售的法子,在货物尚未运达,或是产出之时,提前以契约进行买卖”
简单一番介绍之后,张居正算是对于期货法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他陷入到一阵沉思之中,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显得有些沉闷。
张学颜察觉到首辅神情的变化,连忙拱手说道。
“元辅倒不必担心,令公子此法很是精妙,不单单能够便于货物流通交易,对于粮食、布匹等物资的价目,也能够起到稳定的作用。
法子是好法子,便是看能否用到实处。”
“老夫若觉得此法不妥。”张居正神情有些发冷,“现在可还来得及?”
“这”
张学颜略显尴尬的模样。
原来“期货市场”的开设,张允修挂着朝堂和户部的名头,却是行的“先斩后奏”之举。
这“期货市场”都已然在京城传得人尽皆知,张居正这个内阁首辅,却才堪堪从报纸上知晓,内阁和户部通过了这什么“期货市场”的成立。
这张允修还真是胆大包天。
张学颜头上不由得冒出汗来,很没有底气地说道:“元辅莫要动怒,此法说起来也算是利国利民,于我等推行一条鞭法,还是有利的。
再有户部予以监管,今后朝廷可借用这期货,推行均输平准之法,倒也是事半功倍。”
“这逆子越发的放肆了。”
张居正咬着牙齿,面容稍稍有些扭曲。
这小子就是吃准了,自己必然会为其找补,故而显得有恃无恐的模样,直接将“期货市场”给推行了下去。
可即便他再气愤,生米已然煮成熟饭了。
正如张允修所料的一般,张居正为着力推行“一条鞭”法,必然不可能取缔“期货市场”,甚至还会为此而大力推行。
在国家大事上,意气之争是要不得的。
然而,张居正还是颇为不满地说道:“那期货市场虽好,却也并非尽善尽美,这些日子来,好几位勋贵将状告到了我这里来,听说成国公也沉迷于此道。
京城达官显贵子弟,如今成日里便流连于‘期货市场’中,想要从中攫取暴利。
此乃助长奢靡之风。”
“元辅倒是偏颇了。”张学颜笑着解释说道,“那勋贵子弟,平日里便在京城为非作歹,比之让他们四处狎妓,奢靡无度,倒是不如让他们将银子投入期货市场,令更多人受益。”
张居正站在“人治”的角度,可张学颜更多在乎的,乃是经济方面的优势。
让原本不创造价值纨绔子弟,在这经济浪潮里头创造价值,难道不是一个善政么?
张学颜继续构想着说道:“我等欲着力推行一条鞭法,先前便时常有人提出问题,民间百姓往往以粮食换取银两,再进行缴纳赋税,其中不免会受地方士绅官吏之盘剥。
如今有了期货市场这一概念,倒是可以一定程度上解决此困。”
张居正起了一些兴趣:“何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