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轰隆!”
石头不算严丝合缝,但恰好卡住了大部分洞口,只留下一些狭窄的缝隙。洞外,黑色潮水撞击在石头上的闷响和无数嘶鸣声被隔绝了大半,只有丝丝缕缕的阴冷气息和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缝隙中钻进来。
我们瘫倒在洞口内的通道地面上,剧烈喘息,冷汗浸透了破烂的衣衫。火把的光亮在狭窄的通道里跳跃,映照出每个人惊魂未定的脸。
“霍娃子,你的手!”三娘第一个发现我左臂的异状。整条手臂垂着,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表面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散发着寒气。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只有极其微弱的知觉,仿佛手臂不是我自己的。那股试图钻入体内的阴寒怨恨意念,虽然被石髓油脂打断,但残留的寒意已经侵入了手臂。
老白立刻放下黄爷,凑过来查看。“阴毒入体!比泥鳅腿上的更急更猛!”他脸色凝重,快速取出银针,“得立刻把寒气逼出去,不然这条手臂就废了,寒气还会顺着手臂侵入心脉!”
他让我靠坐在岩壁边,用匕首小心地划开我左臂的衣袖。皮肤触手冰凉僵硬。老白手法如电,数根银针迅速刺入我手臂几处大穴,同时用手掌抵住我的肘部,一股温润但微弱的暖流从他掌心传来,配合着银针,试图引导、逼出我手臂内的阴寒之气。
针刺的痛感并不强烈,更多的是麻胀。我能感觉到,手臂内部那股顽固的阴寒之气,在老白的银针和内力(如果那算是内力的话)引导下,开始缓慢地、极其不情愿地顺着针孔向外渗出,化作一丝丝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黑色寒气,消散在空气中。手臂的麻木感逐渐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针刺般的酸痛和冰冷褪去后的虚弱。
“还好沾染的石髓油脂打断了它,入侵不深。”老白额头见汗,显然这番施为也耗费了他不少心力,“但寒气已经伤了经络,这条手臂短时间内不能用力,要慢慢温养。”
我点点头,感受着左臂逐渐恢复的、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知觉,心中后怕不已。这些“被消化的怨念”,果然如黄爷所说,诡异难缠,防不胜防。
“外面那些东西。。。。。。会不会从石头缝钻进来?”泥鳅心有余悸地看着被大石堵住的洞口缝隙,那里依旧有细微的嘶嘶声传来。
“短时间内应该进不来,”斌子检查了一下堵门的石头,还算稳固,“但它们数量太多,堵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黄爷指的路是顺着水脉,咱们得赶紧往里走。”
我们稍作休整。老白给我简单包扎了一下左臂(主要是保暖),又检查了黄爷和三娘的情况。黄爷依旧深度昏迷,气息微弱但平稳,似乎那强行唤醒的消耗并未立刻夺走他的生机,但也让他陷入了更深的沉眠。三娘除了惊吓和悲痛,身体倒是没有大碍,只是对阴邪之气的感应似乎更加敏锐了,她一直不安地看着通道深处,说能听到隐隐约约的、仿佛流水声中夹杂的呜咽。
这个新通道比我们来的裂缝要干燥一些,地面是粗糙的天然岩石,没有那么多粘液痕迹。空气流通性似乎更好,那股甜腻腐朽的气味几乎闻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清凉的水汽和淡淡的、类似钟乳石洞穴特有的土腥味。最关键的是,清晰的水流声从通道深处传来,潺潺不绝,正是黄爷所说的“水脉”!
我们重新点燃一支火把(只剩下两支完好的和少许备用石髓了),由斌子打头,继续向通道深处进发。这次,我因为左臂受伤,被安排在中间,泥鳅拄着棍子断后。
通道曲折向下,坡度平缓。水流声越来越响,空气中水汽氤氲,岩壁变得湿漉漉的,长满了滑腻的苔藓和一些奇特的、不会发光的蕨类植物。温度比外面低了不少,带着地底深处特有的阴凉。
走了约莫半柱香时间,通道前方出现了岔路。一条继续向下,水流声震耳欲聋,仿佛下面有瀑布或激流。另一条则相对平缓,水流声微弱一些,但方向似乎更加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