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平时就看不惯曾繆张扬作风的知青,躲在人后,压低声音对同伴窃笑:“嘿嘿,这下踢到铁板了吧?还以为是省城来的就多了不起了?人家公安同志可不吃他这套!”
“就是,平时在咱们面前摆谱摆惯了,真以为谁都买他的帐?”
“不过那个女公安是真厉害,那一巴掌,听著都疼…”
“活该!让他嘴贱!”
这时,一个梳著两条麻辫的女知青挤了过来,脸上带著心疼和不满,递过来一块乾净的手帕:“曾繆同志,你…你快敷敷脸…那个女同志也太野蛮了!怎么可以隨便打人呢!”
她这话里,心疼曾繆是真,但更多是对黎萍萍的嫉妒和酸意。
看到曾繆对黎萍萍大献殷勤,她心里本就不是滋味,现在见曾繆因为黎萍萍挨打,更是把怨气都撒在了黎萍萍身上。
曾繆一把抓过手帕,却没敷脸,而是狠狠攥在手里,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同伴的窃笑、暗讽,还有眼前这个女知青廉价的同情,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自尊心上。
“妈的…这口气…老子要是不找回来…我就不姓曾!”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神阴鷙得可怕。
他不敢再去直接招惹黎萍萍,但那个乡巴佬江阳,他记住了!
还有黎萍萍…哼,等到了地方,打听清楚,总有办法…
……
另一边,江阳和黎萍萍吃完午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经过刚才那场闹剧,两人之间的气氛反而更轻鬆了些。
黎萍萍甚至还拿刚才的事打趣江阳:“没看出来啊,你骂人还挺狠,一句『滚字,威力无穷。”
江阳笑了笑:“对付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就得直截了当。”
两人刚坐下,准备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火车才平稳行驶了不到半小时。
突然!
“哐当!!吱嘎——!!!”
一阵剧烈的抖动从车底传来,紧接著是刺耳至极的金属摩擦声!
巨大的惯性让车厢里所有人都控制不住地向前猛扑!
“啊!”
“怎么回事?!”
“哎呦!”
惊呼声、碰撞声响成一片。
桌上的水杯、行李架上的包裹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江阳反应极快,一手牢牢抓住面前的小桌板稳住身形,另一只手几乎同时伸出,挡在了黎萍萍身前,防止她撞到前面座椅。
黎萍萍也下意识地抓住了江阳的胳膊,脸色微变。
这绝不是正常的减速!是紧急剎车!
火车在惯性作用下又滑行了一段距离,最终伴隨著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彻底停了下来。
车厢里一片狼藉,人们惊魂未定,揉著撞疼的地方,茫然地互相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