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他还是奥兰多——我是指人类姿态的奥兰多——那么这确实可以理解为是一个吻了。
……可是,他只是一条龙而已。
既然如此,疑似亲吻的亲昵触碰也好,喜欢将脑袋埋在胸口的沉重撒娇也好,那些清晨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盘卧在床榻旁边沉睡黑龙的画面也好……
因为他只是一条龙,所以这些都是无所谓的。
“是又去了农场捣乱,还是今天没什么事情做,干脆过来骚扰我一起玩?”我拽了拽黑龙的脑袋,没什么脾气的任由他习惯性箍住我的行动,“晚上再陪你玩吧,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呢。”
把这种行为当做玩耍吗?那人类很坏了。
龙有点不满的甩着尾巴,不知何时开始,他不在执着撕坏我的衣服或者用布条筑巢,而是会直接用叼住我的手腕,阻止我的下一步行动。
老实说那感觉很奇怪,因为龙牙太过坚硬锋利,所以比起被牙齿叼住的行为,这更像是一种谨慎而小心的含吮,每次手腕都会留下些许斑驳艳丽的充血痕迹,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好了,不要在这种事情上撒娇啊。”
我把手从他的嘴里扯回来,意料之中又是湿漉漉的一大片,我洗了手再次挽好袖子,想了想,目光转而看向在窗户旁边津津有味看了半天的妖精。
得益于龙锲而不舍的每日努力捣蛋,农场的日常已经没剩下什么需要花时间折腾的了。
“梦中的世界是心想事成的世界,对吧?”
“嗯?”妖精歪歪头,随即笑眯眯的回答道:“对哦,虽然这里的梦主是那条龙,但如果是薇薇安想要许愿的话,什么心愿我都会答应你的。”
“想要许什么愿望呢?”
妖精看向旁边明明是梦主、却对自己的存在毫无察觉的龙,又转回视线,微笑着问道:“是成为这里的主人,借此机会抹除他最后的灵性,还是趁机做点别的?你好奇的话,想要在这里尝试一下永生的滋味也完全没问题的啦。”
“哦,那个倒是无所谓的,”我拍拍手,有点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能每次钓鱼都是传说之鱼王吗?”
……鱼王?
妖精呆滞片刻。
“……应该可以的吧?”我看他这反应也有点心虚,只能试探着问道,“我没要求其他季节的限定唯一品种啦,就是传说之鱼,我钓过的,知道长什么样子。”
妖精张张嘴,先是沉默了一瞬。
他稍稍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似是有些无奈,又有些怜爱的叹了口气,很纵容的回答说:“可以的呀。”
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直接拿上了钓竿,临走之前最后撸了一把迷茫的龙头,和他解释了一句我要出门钓鱼了。
“很快就回来哦。”我这样补充道,龙盯着我,忽然抬起爪子,拍了拍我的裙摆。
然后呢?
龙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赤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观察着我的反应。
还要什么然后?我生出几分未解的迷茫,龙喷了口气,好像有点生气似的,又一次凑上来,很清晰地碰了碰我的嘴唇,这次不仅是龙吻部的鳞片,唇角还蔓延开一点温热湿漉的柔软触感,非常明显,且不容忽略的存在感。
奥兰多,奥兰多,你是一条哼哼唧唧的小狗龙。
“现在先别撒娇,”我顺势挠挠黑龙颈子上的软皮,安慰道:“等我回家再陪你玩。”
随即便是干脆利落的嘭地一声关门,在眨眨眼,屋内已经没了人影。
“……”
龙孤零零地停留在房间中间,他呆愣愣得站着,罕见有些不知所措的迷茫。
这对吗?这不对吧。
在他的预期中,他的试探与亲近,本该代表了一段新故事的全新开始——他想象过最坏的一种结局,他可能会被逐出家门,或是再也得不到她的偏爱和垂怜的目光。可即使是这种结果,双方之间的气氛也必然是会产生变化的。
——可人类对他的亲近无动于衷,没有丝毫反应。
他努力了这么久,故事仍然没有发生新的变化,依旧是一切如常。
龙沉默片刻,忽然一爪子拍碎了面前的房门,一时间也顾不上人类会不会因此生气了,直接张开翅膀腾空而起,开始四处寻找人类的身影。
附近有水源的地方不多,最终龙在距离农场不远的林中湖泊处,找到了人类的身影。
她把裙子撩起来,系好结挂在腰间,光着腿踩在水里,正弯腰捞取着建造鱼塘需要的绿藻和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