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就是……看着指挥官从容向前的背影和地上舒展的影子,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陌生,和遥远。
她的肩膀线条自然地下垂,比走在前面那名在此生活多年的副官,瞧着还要自在随意地多。
……
说真的,我对那“妖精和卡洛斯和谐相处的不可说二三事”,还是有一点新鲜兴趣在的。
我在这儿呆了几天,熟悉环境,熟悉氛围,所谓的工作寥寥无几,这座城市有着不败的城墙庇护,不比其他还要忧虑随机爆发以太污染的区域,加上没有什么对外扩张的野心,日常也就没有多少必须要指挥官出面负责的工作。
如此无所事事地清净了一段日子,我名义上的副官阿尔克曼终于整理好了手边的工作,姗姗来迟与我报告。
“……老实说,我不知道您的脑中究竟记录了多少有关这个世界的知识。”
副官开口态度直白,但这般措辞某种意义上令人安心——在旁人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自己准备了一版可以说服大多数人的背景设定,他也不需要我接话,自顾自地直接说了下去:“但是无论您知道什么,在卡洛斯很多都是不需要的。”
我在椅子上坐好,耐心摆出自己最认真的态度。
“我在这儿还没处理过哪怕一次以太污染。”一点恰到好处的遗憾和渴求放在脸上,我看着眼前的副官,又问:“之前在陆行舰上好歹还能帮人做点什么,在这儿完全没有一点思路呢。”
“净化以太污染吗?……确实是指挥官们最擅长的工作之一,不过在卡洛斯并不需要,女士。”副官对我摇摇头,语气也变得平和了些:“在这里,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是扮演。”
这一次,我确定自己和系统一同发出了名为疑惑的短促音节。
“……啥?”
阿尔克曼一脸麻木的叹了口气,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
“就是角色扮演,指挥官。”他十分疲惫的点点头,耐心又重复一遍:“您没听错,我早早说过卡洛斯的情况不一样,它不需要自己的指挥官,是因为在这座城市,或者说妖精们的心里,有着自己唯一的主人。”
“换句话说,后来的人若要指挥这座城,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扮演它心目中的主人。”
哇哦。
……哇哦。
我慢慢向后靠坐,表情难掩深切敬畏之色。
妖精的心啊……
……祂们还有那玩意?
我心里隐约有个想法,其实已经很清晰、很完整,但还是摆出十足迷茫的样子,耐着性子开口问道:“那么,需要我扮演谁?”
副官没急着回答,而是从旁边的箱子里搬出来厚厚一摞形式各异的文书案卷,一眨眼的功夫就堆满了我面前的书桌。
他摊开几本书,口中同样念念有词:
“帝国的议长、卡洛斯最初的城主、丰壤之母、受赐金血的恩惠、缚龙者……”
我有点头皮发麻,牙根发痒,这一刻浑身上下都有种说不出的刺挠。
“您稍微控制一下,”系统在意识里提醒我,“现在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我喃喃自语:“我在很努力了……”
然而副官的描述仍未停止,在那一长串听起来好多人的头衔后,他又开始熟练背诵不知道那本野史记录里面的形容词,简单来说,听上去是让我扮演一位优雅伟大地位崇高尊贵浪漫又不失温柔端庄的贵族淑女……
……大爷的这究竟是谁写的野史。
我终于忍不住提起脚尖点了两下,搓搓胳膊,又揉了揉僵硬的脸。
这点窸窣声响引得阿尔克曼动作停下,副官稍慢了几分才抬头看我,与我对视数秒后,眼中也生出些许了然的无奈。
我抱着胳膊蜷腿缩在椅子上,冷静道:“我不是故意的。”
副官平静回应:“看得出来。”
他又低下头,若无其事地补充:“不过您现在想什么都没关系,学习、理解、超越,这是您留在这里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学习超越你说的那个?”
我:“……你怎么就能确定你说的那个……造型,嗯,造型,不是什么乱传谣的野史记录?”
副官冷静应答:“最初的宫廷密录是同时代的帝国宰相费尔南多亲手所写,相当一部分甚至是后人节选自他的私人笔记,我想这种级别的记录者,应该称不上野史?”
我不知道。
我现在觉得会偷偷摸摸写日记的费尔南多也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