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了一辈子的枪,也顺着当年的期待拿了几年的锄头和水壶,并终于在作物突然枯萎的这一年,忽然就变得什么都握不住了。
金斯利在那窗口停驻,安静地点了根烟放在台上。
……怎么就没能撑住呢?
即使对着这空荡的老房子,他也没什么残留的痛苦和悲伤,顶多是有些遏制不住的寂寞,男人认真琢磨了一会,又觉得这个结局似乎毫不意外。
因为确实没留下什么念想吧。
那个人走的太彻底,太干净,连最后一眼的留恋也没给他们留下,卡洛斯被彻底夷为平地,灰烬去那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多舍不得又如何呢?结局不还是像是只失主的流浪狗一样,失魂落魄地向着更远处走了。
想想指挥官的来历,想着从过去的故事里寻找些痕迹,最后也还是无限怅然的迷茫。
三沙城的那位也算和他们交好,后期不算委婉地稍微透了底,他们的名字和容貌与历史上曾经的真实截然不同,就像他的本名不是阿拉基尔,真正活着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样子。
至于他们之前跟着的那一位呢?
她做得更彻底些,似乎连个正经的代号都没留下,也就这么一口一个“指挥官”地叫下来了。
所以,她到底应该长什么样子,用着什么名字,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在这样闲散的日子里又会做些什么打发时间……偏偏是这些在当年觉得无所谓的东西,成了如今挖心挫骨的温柔刀。
金斯利想着想着,便又若无其事地点了根烟。
他也很久没有碰枪了,手上和心里都是空荡荡的,列文好歹还有几年坚持种地的日子,而副队灰烬转头进了其他队伍,从军人做到教官,倒也算得上是最认认真真往前走的那一个;只有他还留在这里,每日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能填满他躯体的,只有这短暂吸入的灰白烟雾。
不过就这副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空虚空洞的样子,还能坚持多久呢?
金斯利自己也不知道。
他四十岁这年,不再握枪,不想努力,大抵是前半生耗干了力气和心血,筋疲力竭地只想停下来歇会,再也不想往前走,但又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儿停下来。于是他在这年的年末去福利院收养了一个孩子,小女孩,干干瘦瘦,枯草一样的单薄细瘦,只有一双眼清澈透亮,让他总是好容易就想起某个人的影子。
于是他想,就先这样吧。
他这样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将来总不至于要再被埋怨了吧?
他尽心尽力为这个孩子做好许多准备,唯独没提过让女孩叫他父亲。
女孩二十岁那年准备考往外地新建的医学院,临行时就这个问题问过他,彼时已经头发花白的金斯利懒洋洋的笑了一声,答说那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想过给任何人当爹。
“……不过我倒是想过,我当年要是真的有机会有个孩子,那孩子的眼睛应该就是你这个样子的。”——
作者有话说:下一个副本和这个一样,也是同一世界下的不同时代,因为属于收尾阶段的最后一个故事,不会写的很长。
第130章
我觉得策划在耍我。
阴雨连绵的天气,我两手空空,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大学校园内的小路上,前后左右都没人影,兜里兜外都是干干净净。
策划只告诉我这次是新更新的dlc,老玩家自带优惠,很快啊很快我就点了确定键,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有新手指南,没有剧情引导,没有活人,也没有任何自带信息的特殊物件。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我在路边的窗户里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普通清秀,中等身高,黑色中长发在脑后潦草扎了个马尾,身上穿的也是寻常上班族最常见的休闲款米色西装,整体都没什么显眼地方,属于是扔进人群便找不到的平平无奇。
西装的衣兜更类似装饰品,没有对应引导道具,随身携带的背包也是轻飘飘,仔细翻翻,手机,一串钥匙,钱包,一些整理好的必要证件,余下糖果纸巾护手霜之类的杂物,还有两本薄薄的册子。一本是《校园职工守则》,还有一本是《西河大学新生入校指南》。
这又什么玩意。
碍于外面还在下雨,我准备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说,游戏本身没有任何提示,翻到的东西也都是最普通的日常货,身上除了西装之外还有胸前的职工牌能证明我的身份,牌子上也没什么特殊标注,只有本人的二寸蓝白证件照和实习教师的标注。
在取名问题上我一向偷懒,一个id能用八百个游戏,这次也是默认的vv,问就是好写。
两本册子都自带校园地图,我对着周围建筑大致比划一下,附近是闭馆状态的音乐馆和体育馆,往前走过两个十字路口能看到图书馆的牌子,门口放着金属立牌,用加粗字体写着西河图书馆入馆指南:
【1、图书馆开门时间为早6:00-晚22:00,开馆期间持对应身份的有效证件,允许师生自由出入。
2、图书馆内不允许任何饮食行为,如果听到咀嚼、饮水、撕扯包装等类似进食声音,请尽快寻求教师和管理员的帮助。
3、开馆期间允许借阅书籍,学生在拿到教师批条的前提下一次可以最多可以携带三本书。
教师批条是必须要有的,若是没有,可以寻求图书馆管理员写临时批条,但有效时长只有24小时,请同学们及时归还图书。
4、图书馆管理员穿深蓝色工作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