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讨厌的话,以保罗的性格,是无法在她的面前掩饰自己的真心的。
……保罗是这种会欺骗自己,从而让自己看起来无坚不摧的类型呢。
在兰波毫不迟疑的回复、斯代拉无声的肯定中,魏尔伦的动作定格。
……阿尔蒂尔没有欺骗他们。
一直笼罩在头顶的阴云,其实并不存在吗?
那份对「指令式」的恐惧、一直以来针对兰波的愤怒与怨怼……在这一刻尽数变成了令他不知所措的东西。
他只能惶惶地低头,看向斯代拉的眼睛。
斯代拉同样抓住了魏尔伦的手心。
兰波从未想过,魏尔伦会因为这件事而对他拥有着误解……甚至是憎恨。
他的回答完全是下意识的。
自房间中被惊醒,开门后看到两名按理说不应该出现的亲友,又听到如此的询问后,他的大脑也从混沌变得清明。
他并不是笨蛋,他清楚地明白魏尔伦和斯代拉此刻同时出现的意思。
这是质疑还是问询?亦或是突如其来的审讯?
不、不对。
兰波强行按下心头蔓延的失落。
……这一看就知道是斯代拉的手笔。一定是她发现了什么,又从保罗那边知道了什么,才会带着保罗匆忙回到巴黎。
因此,这并不是出于「憎恨」的质疑……
斯代拉晃了晃与兰波交握的手掌,将他复杂的心绪打断:“这么突然,一定让你因此难过了吧,阿尔蒂尔。”
“但是,有些话,还是要及时、当面说清楚吧?”此时的她虽然亲昵地牵着两位亲友的手心,脸上的表情也是微笑着的,话语却很强硬,“否则就会像你们现在这样,将误会尘封在过去……如果没有干涉。”
“我们未来的每一步都会如履薄冰呢。”
她第一次忽视了来自魏尔伦那边求助的眼神。
也忽视了兰波那边略带着破碎的目光。
“去那边好好说说话吧。”斯代拉轻飘飘地下了决定,“只有你们,两·个。”
这件事,需要他们两个人解决,并不需要她过多的干预。
斯代拉回到了卧室,将两个人留在了客厅里。
阿尔蒂尔总是这样,不询问就不会开口;保罗也总是那样,不去逼迫他便不会做出改变。
她的行为或许可以被称之为残忍。
将过去腐坏的旧伤疤重新割开,将其公之于众……让他们两个再也无法逃避。
但不这么做是不行的。
她抚上自己的心口。
……那时候,她的「心脏」所传来的蛊惑,令她冲动地做出了尝试。
她将司祭的异能力发动规则,从“攫取他人的生命力”,变成了“攫取自己的生命力”,并更改了他大脑中的一部分神经区域,让他以为自己的异能力本身便是如此。
行为手段十分粗糙,也并没有更多的措施来掩盖她自己的行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早晚会让其他人知道;况且,她自己本身也……
斯代拉攥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