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相处下来,青学、冰帝、立海大等学校的核心成员都隐约察觉,手冢光希看待他们的方式,与其他女生截然不同。
她对不二周助的微笑、幸村精市的容貌、迹部景吾的华丽,甚至忍足侑士的关西风格,都会坦然表达欣赏。
但这种欣赏,与学校里那些带着爱慕、脸红心跳的目光完全不同。她的眼神清澈、坦然,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幅名画,或者一道美丽的风景,带着纯粹的审美愉悦,却不掺杂任何个人的迷恋或占有欲。
然而,一些细微的观察者,很快发现了她身上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并非刻意为之的特质。
第一个明确感知到的是不二周助。
那天下午,夕阳将云层染成瑰丽的紫红色。不少选手结束训练,三三两两坐在场边休息。不二端着水杯,恰好看到光希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天际,侧脸线条在暖光中显得柔和而专注。她的眼神,是一种纯粹的对自然之美的欣赏,带着近乎禅意的宁静。
几乎同时,迹部景吾和幸村精市也恰好从不同的方向走来,准备穿过走廊。迹部步伐自信,身姿挺拔;幸村步履从容,风姿清雅。他们本身就是一幅移动的风景。
不二注意到,光希的目光从天边的晚霞,自然地、毫无过渡地转向了走近的两人。那眼神,与方才欣赏夕阳时如出一辙——同样是那种清澈的、不带任何杂质的欣赏,仿佛在观摩两件精美的艺术品,或是两座值得赞叹的山峰。
迹部和幸村何等敏锐,立刻捕捉到了这道目光。他们习惯了各种含羞带怯、激动狂热或暗自倾慕的视线,却从未接触过如此……“客观”的欣赏。那目光里没有渴望,没有占有欲,甚至没有性别区分,只有一种对“美”本身的纯粹礼赞。
迹部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眉梢轻挑。幸村则回以一個更加温和、却也更加难以捉摸的微笑。
不二走到光希身边,声音带着惯有的笑意,却比平时多了几分真实的探究:“很美的景色,不是吗?”
光希闻声回头,看向不二,眼神依旧干净,她微笑着点头:“是的,不二前辈。无论是自然的造物,还是人类气质的凝聚,达到极致时,都令人心折。”她说得自然而然,仿佛在讨论天气。
不二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睁开一线,笑了。他明白了。这不是故作清高,而是她感知世界的方式本就如此。在她眼中,“美”是一个独立的、去性别化的范畴。
迹部景吾在最初的错愕后,他抚着泪痣,内心泛起一种奇特的感受。他习惯了成为焦点,也享受被仰慕,但光希这种将他与晚霞等同的“欣赏”,剥离了所有世俗意味,反而让他觉得……新鲜。这无关乎他是“迹部景吾”这个拥有财富、地位和魅力的个体,而仅仅关乎他此刻展现的“形态”是否符合她的美学标准。这让他有种微妙的、被“客体化”的感觉,不习惯,但意外地并不令人反感,反而激起了他一种“本大爷的美学自然是世界级”的、更加矜傲的证明欲。
幸村精市则感受到了一种精神层面的纯粹性。他自身的精神力极强,对周遭情绪的感知也异常敏锐。他能感觉到,光希看向他的目光,剥离了所有世俗的欲望和期待,只剩下对“本质”的探寻。这让他感到舒适,甚至愿意偶尔与她交谈几句关于网球之外的话题,比如艺术。因为在她面前,他无需扮演“神之子”,只需做“幸村精市”本身。这是一种奇特的、被平等对待的放松感。
而忍足侑士这位自诩看透人情,尤其是女性心理的关西狼,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经验模型失效了。他推着眼镜,试图分析光希的行为模式,却发现数据无法拟合。她欣赏他的长腿和低沉声线,就像欣赏柳生比吕士的优雅眼镜和白石藏之介的完美圣经一样,毫无区别。这让他产生了强烈的挫败感和……更加浓厚的研究兴趣。
白石藏之介当他展示自己完美无瑕的“圣经”时,光希会真诚地赞叹:“白石君,你的动作平衡感和肌肉线条,确实如同精密的艺术品。”语气认真得像在美术馆做讲解。白石保持着“Perfect”的笑容,内心却有一丝裂纹——他习惯了被崇拜力量或被痴迷外表,但这种被当成“活体雕塑”来品评的感觉,实在是头一遭。不过好像也不坏。
越前龙马可能是受影响最小的。当光希用那种欣赏“漂亮猫科动物”的眼神看着他猫眼石般的大眼睛和矫健的身姿时,他只是压压帽檐,拽拽地回一句:“Madamadadane。”但他潜意识里觉得,和光希相处很轻松,因为她眼里只有“网球手”和“非网球手”的区别,没有其他复杂的信号。
真田弦一郎或许会皱紧眉头,觉得光希这种“不分轻重”的欣赏有点“太松懈了”!但当他严厉的气场被光希如同欣赏“古代武士雕像”般打量时,他憋在嘴边的训斥会硬生生卡住,最后只能化为一声更加沉闷的“哼!”,耳根却有点不自然的发热。
切原赤也和远山金太郎这两个单细胞生物完全感觉不到微妙的气氛。切原只会觉得“光希姐看人的眼神好直接”,金太郎则会觉得“光希喜欢看好看的人?我也喜欢!大家都好看!”,然后继续活蹦乱跳。
这些心高气傲的天才们,在察觉到光希这种“众生平等”的独特态度后,莫名产生一种“不信邪”的试探心理。这并非出于恶意,更像是一种顶级选手遇到新奇事物时,本能地想要“验证”和“探究”的冲动。
他们会好奇:她的“平等”是真正的内核,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欲擒故纵”?她的“欣赏”底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