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克参加猎彘宴这一夜,天空乌云密布看不到月亮。
参加猎彘宴的人有:包含蜜姷院长在内的三个教师,以及包含玺克在内的九个学生。一比三,玺克觉得那些教师应该是来“监督”学生的。万一学生拒绝帮忙,或是企图趁机逃离他们,这些教师就会动手。他们集合听取指示,然后通过传送门,白光一闪之后,他们人已经转移到了森林边缘。
玺克不认得这个地方,也无从估计这个地方距离他们的城堡有多远,教师当然也没有给他们任何关于地点的情报。只告诉他们:“你们的任务就是抓住每一个人类,尽可能活捉,不然杀死也可以,一个都不能放过!”
黑暗中,玺克看到几点灯光。
灯光照亮的景色,让玺克怀念到鼻酸。
这是一座平静祥和的小村落。那种村子里每个人都认识彼此,每天都会见面的小村落。村子里的东西都是所有人合作的,只要有大点的活动,就要全村动员。
房屋不高,东西不多,但每个人通力合作,互相帮助的村落。
就像玺克的故乡一样。
座落于远离城市的山野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一下山就像睡了一样的小村落。自从他到黑夜教团,进入黑暗学院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外出。
但是“同伴”似乎没人跟他有一样的感叹。他们蠢蠢欲动的期待着狩猎。眼前越是平静祥和,对他们来说,就暗示着等一下的狂宴越是欢愉。
就在他们的眼前,最后一盏灯灭了。
猎彘宴开始。
他们先在村外一段距离外绕行,设好魔法墙壁,然后冲进村子里,一间一间的把人拖出来。不管是老人、小孩、孕妇,只要是人都不能幸免。狗被他们击毙。有人抵抗,但不是对手。有人逃跑,但跑不了多远就被魔法墙壁挡住。
玺克和他们一起行动,他近乎麻木的听着“同伴”对人材发出连珠炮的辱骂,听妇女受到侮辱的哭泣,听被害者下跪求他们放过小孩。
这一夜,降临此地的不只是死亡,还有比死更恐怖的种种折磨,透过玺克“同伴”的双手,恣意凌虐这里的人。
光是这一夜,就诞生出无以计数的罪恶。
玺克只是机械式的施法,抓住每个目标。他机械式的追着猎物跑,直到魔法壁前面。
虽然在这同时,他也无法克制的思考着,如果有机会,他该怎么做才能放走这些人?就好像他的思绪被撕成两半了一样。一半的他顺从,一半的他则极力寻找反抗的机会。
在追到魔法壁附近,砍倒了一个男人之后,突然他回过神来,他发现,由于他一路疾奔,现在不管是教师还是同伴,都离他有一段距离。他不觉得自己能够趁这个机会逃跑不被发现,但是——
——他现在正在追的另外这几个人材,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孩子,可能可以逃得掉。
一股冲动涌现上来,让他把一切都抛在脑后。把捷薏丝和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忘了。
也忘了他的性命会不保。
玺克眨眼间就做出了决定,就好像他别无选择一样。
他射出一道魔法绑住那三个人,按照另一半的他一直以来思考的手法,快速完成魔法。他把他们定在那里,确保他们绝对不会动,然后用幻术包住他们。
不过两秒的时间,现在那里看起来只有三棵再平凡不过的树,跟旁边的树是一样的,三棵丝毫不会突兀,本来就该如此的树。玺克擅长魔药学,植物是他的专精项目,他有把握这看起来没有任何破绽。
接着,他又对他先砍倒的那个人的尸体施展攻击法术,装出作战的样子。
“崔格先生。”
玺克没有等上多久,教师就跟过来了。玺克在心里告诉自己:没问题的!她过来的时候,玺克已经在施展攻击法术了,她绝对没看到玺克施展幻术。玺克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他不会跟捷薏丝一样,失败了连性命也扔掉。
玺克表面上装出没事的样子,对着跟上来的教师鞠躬。
跟过来的人是蜜姷院长。
现在的问题是,那三棵树经不起触摸检查,周围气流也不对,他必须尽一切努力阻止蜜姷院长靠近那些树。
蜜姷院长的脸上看不出线索。虽然玺克有把握,但他仍然不断的问自己,院长脸上那微妙的笑意,是因为她知道玺克做了什么吗?还是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这样笑?
如果她发现了,他要奋战到底,还是为了避免被活捉,趁他们动手前赶快把毒药喝下去?他不可能战斗到死,这里有三个教师和八个豺狼似的同学,他们多得是办法抓住他,而且不给他机会自杀。他必须在他们对他动手的前一刻就把自己杀死,才能免于之后的折磨。
如果蜜姷院长走向那三棵树,而且伸出手准备触摸,玺克就要把毒药喝下去!
玺克要不择手段的,不让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