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誉面色微青,口唇发绀,早已不省人事。
“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赶紧入城把王爷安顿下来,请个大夫给王爷诊脉!”
此处离城仅有一两里路了,众人驮着梁誉进入庆州城,寻了家客栈落脚。
未几,大夫探完脉,一人问道:“大夫,我家老爷怎么样了?”
大夫道:“恁家老爷急火攻心,身子又极度疲累,故而致昏。老朽给他开一剂药,吃个两三天便能好转,切记勿再拼命奔波了。”
送走大夫后,侍卫借了客栈的厨房熬一碗药喂给梁誉服下,随后众人便轮番值守,养精蓄锐。
至下半夜,趴在床沿小憩的侍卫忽闻一阵动静,霎时睁了眼,见梁誉握拳咬牙,热汗滚滚,忙取来帕子替他擦拭。
“常欢……常欢……”
忽然,梁誉一把扣住近在咫尺的手,嘴里不停念叨着楚常欢的名字。
侍卫轻轻挣脱他的束缚,暗叹王爷果然病得不轻。
一夜之后,侍卫们精神抖擞,可梁誉却仍昏迷不醒,他们放心不下,又把昨晚的大夫请至客栈。
大夫把完脉,一跺脚道:“都说了恁家老爷是急火攻心,急不得急不得!吃一吃药,再睡个两三天就好了!怎地,不信老朽的医术?”
侍卫们面面相觑,而后赔礼道:“小人并无此意,还请您老勿怪。”
送走大夫,屋内顿时落针可闻,众人守在床前不知所措,少顷,便听他们王爷又迷迷糊糊唤了几声“常欢”。
两日后的晌午,梁誉悠悠转醒,众侍卫总算松了口气。
梁誉坐起身来,环顾一周,哑声开口:“这是在哪?”
一人道:“回王爷,此乃庆州。”
梁誉紧锁眉头,又道:“什么时日?”
侍卫道:“七月廿一。”
竟然过去了四日!
梁誉即刻下了床,却觉眼前一黑,双脚还未着地便猝然摔倒了。
“王爷!”
“王爷!”
几人齐力将他扶起,梁誉张了张嘴,还未出声,便“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侍卫们又惊又骇,七嘴八舌地劝说着。
梁誉脑袋嗡嗡作响,双耳犹如失聪,什么也听不见了。
良久,他擦净嘴角的血渍,哑声道:“继续走。”
“王爷,您现在身体虚弱,大夫千叮万嘱,不可再奔波了!”侍卫劝说道,“况且您昏睡了好几日,滴水未进,即便赶路,您也要先填饱肚子再说啊!”
梁誉闭了闭眼,吩咐道:“备饭。”
*
顾明鹤等人离开歇脚的镇子,继续往汾州行进。
不出十日,他们就能抵达雁门关,从此远离中原,栖身塞外。
楚常欢近来变得嗜睡,赶路之时,总在昏昏沉沉地困觉。
顾明鹤垂眸打量着趴在自己腿上沉睡的妻子,心绪微有些杂乱。
他的常欢不似从前那般乖顺了,时常望着某一处发呆——即便解了瘾,仍愣愣的,仿佛藏有许多心事。
无需多想,定是在牵挂梁誉!
当年楚常欢被梁誉那张脸迷惑了,对他一见倾心,以至于最后竟痴迷到枉顾颜面,无论梁誉如何冷待羞辱,他都不曾放弃,反而愈挫愈勇,几乎爱进骨子里了。
顾明鹤知道梁誉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他那般对待楚常欢,皆因楚常欢和自己走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