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娅与沧溟对望片刻,抬手在对方眼前挥了挥:“喂?”
后者抓住她的手,一步踏出,面前的空间泛起波纹,将两人的身影吞没。转瞬间,一股草木清新的味道涌入艾莉娅鼻尖,她眨眨眼,前方朦胧的白影渐渐清晰,原来是沧溟寝殿的卧榻。
这……啥情况?
她瞅瞅拉着她往床上带的背影,心跳开始加速。一会儿是,啊谈正事儿呢,怎么谈床上去了?一会儿是,沧蜗牛那啥怎么样,会不会耽搁明天红海森林浇水?话说,生命礼赞卷轴还有多少来着?
杂七杂八的念头在脑子里缠成一团,在被按在床上时,逐渐清空。
沧溟将人放在床上,在虚空叩了叩,低声安抚了一句:“别怕。”
艾莉娅心里一暖,心说这人在这事儿上还挺照顾人。那咱也不能没有表示,当即就打算帮人脱衣服。手刚搭上对方腰带,突然感觉身下一空。在沧溟诧异的目光中,骤然坠入纯白深渊中。
“啊——”
她扒开糊了一脸的发丝,在呼啸的罡风中艰难睁眼,视线匆匆掠过手里的黑底金纹革带,扫向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
这是什么展开啊?沧蜗牛脑子里到底在想啥!
我特么怕死了好吗!
身子下坠的过程中,艾莉娅想明白了。这大概是沧溟要带自己去某个高度保密的地方。但她还是有点担心,目前比流星还快的自己,真的能安全着陆在传送阵另一头吗?
怀着忐忑的心情,艾莉娅从天而降,砸进沧溟怀里。她揽着对方脖颈,眼眸睁得老大,这人不是在自己后面吗?怎么还先到?抄近路了?
站稳后,她才发现这人坐个传送阵竟然还换了身衣服,不过……她看着仅仅放下自己,就露出大片胸膛的某人,就这么简单地披个素色袍子就下来了,你是想跟我一起泡澡呢?还是担心我,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啊?
她递出手里的腰带:“虽然颜色不搭,好歹可以固定一下。”
沧溟忽然勾唇笑了一下,艾莉娅一呆,手里的东西被侧面伸过来的手接了过去。她转头,又猛地转回来,视线来回移动。左边是修复腰带的黑衣沧溟,右边是整理衣襟的白衣沧溟。
她眨巴眨巴眼,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右边,压着嗓子问左边那位:“这也是你的分身?”
黑衣沧溟抬头瞥她一眼:“嗯。”
她飞快扫了一眼右边,凑近左边沧溟耳边,声音更小了:“那是不是该公平点儿,”她点点他的胸膛上华贵的金纹,斜了眼右边,“一不小心就走光了。”
“可还入眼?”
艾莉娅想也不想点头,点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猛地扭头,白衣沧溟正在三步外,弯着唇角看着自己。她用手背贴贴脸颊,还好,不是很烫。
强做镇定移开视线,迅速窜到黑衣沧溟身后,从另一边探出半个脑袋:“打个商量,收了那个白衣的,我总有种出轨的错觉。”
“出轨?”沧溟扣好腰带,手指拂过边缘,随口问道。
“就是……”她挠挠脸,想着怎么解释,忽然眼睛一亮,“红杏出墙。”
沧溟脸色一黑,袖袍一摆,白衣分身原地溃散。
艾莉娅松了口气,重新挺直腰杆:“这是哪儿?”她转动脖子,环顾四周,依旧白茫茫的一片,“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八荒镇元大阵。”
只见沧溟挥袖,无边云气翻滚着退至两旁,露出下方仿佛无边无际、黑烟缭绕的青玉,如同重伤垂死之人的胸膛,艰难地起伏着。上面布满了无数狰狞的孔洞与裂缝,裂缝之中,无数流转着金光的褐色根须纵横穿梭,如同伤口上的缝合线,将两边紧紧拽住,硬生生扼住了其扩大的趋势。
她目光触及那些泛着红光的黑烟,后劲上的汗毛争先恐后地起立,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撞到沧溟胸膛上。
“那就是煞气?”她按着胸口,稳了稳呼吸,声音凝重。
那些黑烟,比她曾经见过的,仅凭一滴就能毁灭一座城的恶魔秽息可怕百倍,千倍。她有预感,如果不小心沾到一丝,恐怕就得传位沧澜了。
沧溟颔首:“两千年前,吾为求突破,扎根地肺。方知昔年灭魔之战后,无尽死气与怨气凝为煞气,一直在蚕食残余地肺。”
“然吾与地肺已不可分,遂布下八荒镇元大阵,共扼凶威。”
“怪不得你当初说是为了生存拯救魔域。”艾莉娅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恍然大悟。
“行,回去就研究怎么种活它们。”
她拍拍胸脯,“放心吧,有我在,肯定能成功的。”
至于风旅树改善的土壤种植什么植物,还是从植物大礼包里面找找有什么合适的吧。
回到千瞳殿,艾莉娅直接占据沧溟的桌案,开始写写画画,时不时咬着笔杆回忆关于献祭法术细节。
等二天清早,沧溟刚从万象屏风后绕出来,就被桌案上那一沓厚厚的笔记吸引力了目光。
他拿起桌案上的东西,眼前似乎浮现,夜深人静时,娇小的身躯趴在宽大的桌案上,奋笔疾书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