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凛目上前将主子护于身后。
肃颐冷嗤一声,旋身扫过一众面生仆从。
刘氏指尖微翘捻起帕子捂唇轻笑,须臾指落眯眸“还不动手?!”话音刚落几人便扑上前来。
昭雪神色一沉“小姐退后!”说着抬腿踹飞一个。而后空翻旋身见主子动也不动,惶急道“奴婢恐误伤主子!”
她闻言嘴角一抽,面带明悟朝旁侧挪了两步,三步尚未落地又闻两声惨叫,心下暗忖这还挪什么。
“住手!”一道夹杂厉气的怒喝声轰然传来。
混乱之际,众人皆循声回头,便见不远处游廊素俄搀着面色微沉的萧老夫人,身后还站着两名丫鬟。拐杖一下一下叩地而来众人登时敛了声息,纷纷垂首侧避。
萧老夫人左手紧掐佛珠,眼神森冷扫向众人,最后凝着刘氏“老身还没死就胆敢在府中喊打喊杀,可还有半分府里的规矩!”
“……老夫人”刘氏面色一白猛颤一下,下意识躬着腰,眼神不住四下扫着“妾……妾不敢有半分轻慢您的意思呀”
萧老夫人语气生硬,冷哼道“你不敢,如今越发能耐了,更是忘了自己妾室的身份!府里客人也是你能随意处置的,人是我请来的,是不是准备一并将我拿了!”话落拐杖在地狠狠顿了顿。
刘氏面色由白转青,指尖绞着帕子,嘴唇哆嗦着“妾,妾不晓得她是你请来的……”
话音未落,萧老夫人眉峰急蹙,周身气压凝冰“依你之意若非老身请来的客人,这府里你刘月蓉就能肆意妄为!”
“我……”刘氏顿时急得语塞,面色退青复转白,眼神闪躲嗫嚅着“妾不敢……断不敢有半分不敬,您……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萧老夫人冷着脸,片刻眉心一蹙沉声道“今日若不罚你!文远身为礼部尚书有你这么个不知礼的侧室,传出去真要叫人笑掉大牙!”
刘氏猛地抬头,眼神闪过慌色“……我”
萧若岚扑通跪地,抬眸望向祖母,细声求请“祖母您放过母亲吧!”
闻言,萧老夫人目光落在跪地的萧若岚身前,微微屈身,紧攥拐杖的指节愈发发白“你母亲眼里可还有规矩?三岁稚童都明白的道理她偏不明白,今若真就这么算了,传出去岂不是叫人以为萧府待客之道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侧身直立,身影透着不容置喙“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三十!谁再求情一并处罚!”
萧若岚见廊下仆从疾奔而来,身子一软瘫跌在地。
片刻,萧老夫人面色稍缓,语声沉稳却难掩歉意道“姑娘受惊,老朽家门不幸,竟一而再再而三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对你行无礼之举”
肃颐闻言轻摇头,目光越过她,将刘氏眸底的狠毒怨怼尽收眼底。
见其不语只一味摇头,萧老夫人只当她是惊着了,歉意更甚,缓声亲和开口“肃姑娘今日天色已晚,适才听丫鬟言下之意,你们住所离此处路途颇远,不如便在府中住下。一来避了路途劳顿,二来待明日我那嫡孙女身子好些了,还盼你替她问脉,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肃颐一愣,垂眸沉思片刻,敛衽缓声道“蒙老夫人体恤,既如此晚辈便不推辞了”
老夫人轻点下头,偏头道“寻两个利索丫鬟将懿儿东厢房侧听岚阁,收拾出来给姑娘住,吩咐下去不得怠慢贵客”
素俄躬身应下,转头对肃颐笑着说“姑娘随我来,那听岚阁清净还带个小园雅致得很,奴婢这就带你过去”
酉时刚至天色暗透,寒风卷着枯叶瑟瑟发响,听岚阁檐下灯笼轻晃。
蓦地,一道黑影悄然落下。
昭雪气息一凝,耳廓轻动,余光瞥向窗棂,开口怨怼起来“小姐,奴婢见萧小公子仪表堂堂,萧二小姐端庄大方,怎就这个娘如此不明事理?先前不问缘由在寺中辱我们,今日又行这无理之事,你为何还要应下萧老夫人之约,岂不是找气受吗?”
肃颐轻叹无奈道“老夫人忧思大小姐身子请我来,既已应下哪有撂挑子不干的理,至于她……随她去罢,我眼下犯愁,也不知那萧家小姐是害了什么病……听老夫人说不少名医瞧过都瞧不出名堂”忽而再叹一声“只是凭恩师所授医术,我倒想瞧瞧究竟有多棘手”
“罢了……今日闹腾有些乏了”话音戛然而止,屋内再没传出动静。
外头倏尔又卷起一阵风,暗处一道身影出了院子。
昭雪耳廓连动数下,再三确定给主子递去眼色。
她勾唇,慢悠悠道“盯着东厢”
一炷香后一身夜行衣的昭雪,身形一晃没了踪迹。
夜如沉墨,风掠过檐角,忽的一道身影悄入,在榻前低低耳语数句便垂首静坐。
床榻之人辗转几番,半点睡意也无,脑中飞快梳理思绪——如今可笃定祖母对假嫡孙女之事确实不知情。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不知萧文远对此又是否知情?愁绪间,眼皮渐沉不觉朦胧。
次日一早萧文远入宫侯朝,辰时老夫人便遣人来请用早膳。因着萧家无嫡庶礼数约束,萧若岚、萧若柏亦早早在正厅落座静候贵客入席。正厅内萧老夫人端坐主位旁,萧若岚,萧若柏垂首敛目,听到动静几人齐齐抬眼。
肃颐连忙敛衽“萧老夫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