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辰君非常没有尊严地被谢悯提着走了。
他觉得自己像只塑料袋,被谢悯气冲冲地捏在手里,可能下一秒就会被扔进垃圾桶。
他琢磨半天都想不明白,谢老师审稿审得饭都没时间吃,怎么有空来动捕室查他岗,甚至是和大盛哥一起来的。俩老板有要事相商,碰巧路过动捕室把他逮到了?
逮……问题是他做错了什么呢,擅自离岗?离午休结束还有两分钟呀。哦对了,记得谢老师和他说过……
“那个……”祝辰君颤颤巍巍地举手,“谢老师,我有问题想问。”
谢悯臭着脸没理他。
“谢老师,对不起,我工作怠慢了,成天就知道偷懒,有你这样的好老板我应该自觉加班的。”祝辰君卖着乖,拉了拉谢悯的衣角,“谢老师,你理理我嘛。”
谢悯呼吸一滞,额角的青筋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谢老师。”祝辰君穷追不舍。
谢悯终于松开祝辰君的领子,双手抱臂。
“你问。”
得到回复,祝辰君立马活了,但一想到自己要问的问题,担心问出来后谢悯会更生气。就冥思苦想,琢磨着措辞。
谢悯站那儿等他半天。
“算了,直接问吧。”祝辰君放弃了。
“……”谢悯受不了了,把祝辰君按在墙上,“要问就搞快点!”
好久没被揍,都快忘了他和谢悯第一次见面就打过架了。祝辰君正脸贴在墙上,感觉自己像只即将被扒皮的鸡,慌乱求饶:“别动手别动手啊谢老师!我错了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谢悯一副幽怨的表情盯着祝辰君,后槽牙都咬紧了。
这些天积累了这么多怨气无处发,他实在忍不住要发火。
从团建被困那晚就开始了,和那个叫陈溪的家伙……穿同款裤子?用同一个试衣间互相穿错了,穿错就算了还从人裤子里掏出个套来!
以及桌面上“陈溪专用”的文件夹……他可不管人有没有结婚,“专用”两个字就像把刀子刺到他眼睛里,怎么看怎么碍眼。感觉自己脑袋上绿绿的,但是又没有证据。
而今天恰好被他逮到了证据。
明明第一次见就提醒过不要靠近沈谦,为什么不听!还背着他偷偷见面,见面就罢了,还这么亲密地拍他肩,唤他“谦谦”。
他是什么忍气吞声的绿帽怨夫吗!
谢悯气不打一出来,祝辰君的求饶没起半点作用。他按着祝辰君的后背,掰过祝辰君的脸,凑近。
“我是不是说过谢盛和沈谦不是什么好人,让你不要靠近他们。”他压着声音,冷眼道,“我的劝告在你心里就这么没有份量吗?”
上次见谢悯这么生气还是初次见面的时候,祝辰君喉结动了动,手心冒出冷汗。
“你独自一人来找沈谦就算了,如果非要和他做个普通朋友我也不好插嘴,但‘谦谦’是怎么回事,勾肩搭背又是怎么回事?”谢悯极富威压感,把祝辰君翻过来和他正面对质,“你和他统共就见了两次面。是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和你有这么亲密的举动?那我算什么?到现在都没被你叫过名字,一直是‘谢老师’,要么就是‘谢老板’,被你这么生疏地对待,还不如咱家楼上那条经常被你摸的小狗!你叫我怎么甘心!”
“还有陈溪那小子。凭什么他能在你的电脑上留下专用的文件夹,而我连多看一眼你的桌面就被大叫着阻止说不行?难道这就是‘朋友’和‘室友’的区别,我在你心里连朋友的地位都没有吗?啊对,朋友之间是可以互相穿错裤子的,就像情侣早上起来错拿彼此的领带一样。我连你的房间都没有进过,怎么敢奢求这种待遇。”
憋心里的苦水泄洪般一股脑倒了出来,谢悯面红耳赤,说完后抿着嘴,松开祝辰君。
祝辰君直愣愣地呆在原地。
他着实想不到谢悯心里原来憋了这么多事,总是臭着脸生着气不是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自己一直以来都在疯狂得罪谢老师,就像把老虎屁股拍着玩儿还愚蠢地以为老虎不会生气一样。
但是有一说一,谢老师有点无理取闹了,有些气甚至生得非常……另辟蹊径?
“谢老师。”真诚永远是必杀技,祝辰君打算遵从自己的内心,把话说开。
他垂着眼,手心贴在墙壁上,抬起头。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普通朋友。”
短短一句话像暴雨中的摇篮曲。谢悯垂下的手指颤了颤,望向祝辰君。
“不然,我干嘛求你多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呢?”祝辰君无辜地眨眨眼,“正是因为你在我心里超出了正常朋友的范畴,才会在某些地方对你特殊对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