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越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一点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口才都没有怎么会站出来?说不定这话说得多了,自己真信了。”
那弟子放出了最后一招。
“各位前辈,你们难道没有被天道逼迫过?飞升被阻数百年,在这世间该停留够了吧!大家想想被困杀在此地的前辈,想想为了活命自己打落的修为,这都他欠我们的。”
“如今旧的天道誓约已经无用,他手中拿着气运,身体是灵药,魂魄是天道意识,诸位难道不想飞升?难道干看着亲友死在元陆?”
“杀了他,可以让气运和意识重归于天地,这一切都可以结束。”
“吃了他,就可以有飞升之能哪怕是天地也限制不了。”
经他这样半假半真地一说,真相如何或许并不重要,只要利益足够世人就有动手的理由。
祝阙瞠目结舌:“若非他在天行宗,我真想抓回去给陛下当个史官,好好歌功颂德一下。”
“人族历史或许由史官写就,卖弄一下文字也就罢了。”烛灰眼中含有嘲弄,“天地易变可从来不能就指望一张嘴。”
“不愧是明礼的徒弟。”白辞霜不再说话转向众人,“不过他说的对,你们唯一的出路就在我手里,现在你们怎么选?”
众人不动。
白辞霜悍然出手,逐霜带着杀意劈向明舍,刀光流影,业火分山,看样子是一心要取他性命。
明德怎么会干看着:“白辞霜!你杀了明礼还不够,又杀明舍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方漆黑的印章兜头砸下,逐霜剑势一改,带着劈山之威与黑印相接,东海海水由此激荡,二者相撞迸发出的余波让合道境以下众人睁不开眼。
烛灰和祝阙一个生魂境,一个明道境被逼得不舒服,苻越指尖剑气将余波一一搅碎。
“我们就站人群里看着?”祝阙藏在苻越身后。
“明德不是师父的对手。”
话音刚落,白辞霜手中花火剑影直接将明德的黑印中无数兽影一分为二,那印章发出一声哀嚎,被切掉一角。
断面光滑整齐,黑印砸落在地,看起来灵气全无。
明德本命法宝受此重创,神魂剧痛,七窍都渗出血来,明法撑着他才没倒下。
只一剑,可是不该如此的。
“大师兄,你道法疏忽了。”
明德是他们这一辈天资最好的,突破合道境速度之快到了没人能望其项背的地步,哪怕是天行宗开派宗主与他相比也稍显逊色。
天才道修一印平山海,两印搜魂夺魄,同境界找不到敌手,那时的明德又何尝不是天下修士楷模。
自从知道飞升无望后,明德确实对修为道法不再上心,他转而一心扑在天行宗上,心中杂念俗事太多了,连道都修不纯粹。
“这就败了?天行宗大长老也不过如此啊!”
“那明德可是我们那一辈第一人,如今在白辞霜手下撑了几招?”
明德在众人的议论中羞愧难当。
“师兄,我和你说过,我管刑惩自有律法,即使数年不出也无大碍,同理,宗门事务按规定处理即可,何必事事躬亲?”
“既然是修道之人那么心中便应当只有所修之道。”
明法抬掌,一张空白的卷轴在众人面前徐徐展开。
“天行宗,长栩,来领教阁下高招。”
白辞霜笑了一下:“你也是给他们报仇的?”
“不是,不过想和道友论道而已。”他眼中流露出实打实的战意。
“长栩?”白辞霜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觉得自己不讨厌他,于是道,“可以,你想论什么道?”
明法手指点过白卷,丝丝缕缕的青光游走在锦帛中,化成无数草木而后细雨飘然而下,在这幅春日细雨图成形的那一刻,整座无名岛都被笼在其中。
“游丝穿刃。”
细雨如刀,落地虽无声,砸在人身上却是实打实地割肉流血。
岛上众人欲要逃走,可这天地都是明法手中一卷,能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