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前天才发现莫媛害怕自己冷脸对她,毕竟娄媮一直是无限包容的温柔态度,从来没有这样不吃饭就生气。
这让莫媛很没有安全感,很恐慌。
娄媮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独自消化情绪的时候被偶然瞧见,顺水推舟,让莫媛这几天吃的东西终于多了一些。
莫媛忍下干呕的不适,不敢耽搁半秒抓起勺子,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嘴里塞。上午她因为怕烫多吹了几口,身侧的娄媮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不烫了。吓得她不敢再吹,也不敢有任何拖拉意味的动作。
但是这次似乎格外艰难,吃进去的还不等咽下去便等不及要往上冒,莫媛只能埋头不停地扒拉,左手摸上自己的喉咙轻轻掐住。
不要再想吐了,辛辛苦苦吃进去的为什么要吐?你有病吗!你非得让所有人都为你担心?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快吃啊!午休本来就不长!你吃饭还耽误大家这么久!你别作了行吗?求求你快点吃下去!
“呕……”最终莫媛还是没有忍住,吐了一部分在自己掌心,有些想顺着指缝漏出去。
“没事吧?”娄媮有些装不下去,从吴婶手里接过毛巾想掰过莫媛背对着他们的身体,扯开莫媛死死捂住的手。
但莫媛只是夺过毛巾垫在手下,落荒而逃跑向房间,还在进门的时候狠狠撞到了门框才把门关上。
那么响,肯定会有淤青的。
娄子凊红着眼眶,放下手里的碗筷,他也吃不下了。
娄媮深吸一口气,心疼而无奈地摇摇头。
“吴婶,还有白粥吗?再盛小半碗来吧。”
“还盛吗?莫媛应该是真的吃不下,看着真是遭罪……”吴婶眨眨眼收起打转的泪花,微乎其微叹了口气,回到厨房盛粥。
“你们再吃点,还得午睡。”娄媮端起自己的碗筷继续吃饭,继而给赵冏和娄子凊碗里夹了两块排骨。
赵冏本来就不曾停下,他只担心娄媮被影响太深。
“你多吃。”赵冏三两下打扫完自己碗里的,搬着凳子坐到娄媮旁边。
角色互换,娄媮变成被监督的。
娄子凊被弹了下脑壳,不情不愿慢慢地继续吃起来。
直到大家都吃完饭,娄媮惊觉莫媛自己在里面待的时间过于久。
难道是不好意思出来?
娄媮转着轮椅回房间,停在门前,按下门把手,没能打开面前的这扇门。
诡异不安满得要溢出来,娄媮克制着拍门的频率,柔声轻喊:“莫媛?给我开门好不好?”
没有回应,这栋楼里霎时只留存了呼吸声,听不见一丝别的动静。
“莫媛?”娄媮锲而不舍地敲门,进行单方面的对话,“宝贝儿……你在里面吗?应我一下好吗?吃不下不吃了,咱不吃饭了,你把门开开好不?”
娄媮喉咙发紧,声音开始变得沙哑。声带受损不可逆,无法完全恢复,一句话太长娄媮后半句基本都是哑的。可现在的情况她太害怕了,房间里是什么情况她根本没办法想象。
赵冏搂着不安分的娄子凊,低声让吴婶赶紧找钥匙。
娄媮的声音嘶哑又颤抖,拍门的动作变得毫无章法,额头与耳朵轮流贴着门听里边的动静:“莫媛,应我一下,把门开开吧,听话,让我进去……”
“快!”吴婶从一排分门别类好的钥匙串找出一枚快步跑来。
赵冏接过,扭头对开始掉眼泪的娄子凊交代一句:“给你爸打电话。”
开锁的声音很大,分不清是在开锁还是破锁,在门被打开前的最后一刻,里面再次传来关门声。
是浴室。
赵冏不做纠缠,手脚并用破开门,推着娄媮往里进。
娄媮拉住想推开浴室门的赵冏,双眼透过玻璃磨砂门辨认依稀的人影,冷汗直冒,强装镇定:“等等,浴室门没法锁,你先出去。”
赵冏不可能让娄媮自己去面对一个情绪不稳定还可能正在伤害自己的人,说什么都不肯出去。
“我就在这,你别想让我出去。”赵冏蹲下,握紧娄媮冰凉的手搓搓,沉默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