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也栽到被子里,摸过个枕头捂在耳朵上。
在枕头的隔绝下,顾望朔的声音变得渺远而模糊,那些难听又伤人的话被挡在外面,好像听不到,就不会难受似的。
在模糊的背景音中,顾望朔的话在何也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重播,每一遍都比上一遍更加清晰响亮,直到深深刻在何也心里。
何也的记性很好,好到很多话语听过一次,便很难忘掉。
好话如此,坏话,亦是如此。
在无法遏制的循环中,何也的意识渐渐模糊,等他再醒来时,窗户外面的天空已经变得蒙蒙亮了。
何也抓抓脑袋,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一边脱衣服一边进了浴室,他站在花洒下,抬手打开水龙头。
在万籁俱寂的清晨,淋浴的声音极为突兀,哩哩啦啦的声响吵醒了顾望朔,他睁开眼,粗暴地拉开何也的卧室门,“你大早上干什么呢?让不让人。。。。。。”
刚说了一半,顾望朔便硬生生止住话头,偃旗息鼓。
何也的屋内空无一人,地上和床上散落着昨晚何也穿过的衣服,主卧浴室的门大开,□□的男人正站在淋浴下,笨拙地冲着脑袋上的泡沫。
“。。。。。。”
顾望朔沉默着,退出房门看了一眼客厅墙壁上的挂钟。
五点十分
他什么时候有大早上爬起来洗头的习惯了?
怀着一肚子疑问,顾望朔站定在门口,就这么看着何也在浴室里洗头,洗完头又往身上挤沐浴露,他连浴球都不用,就胡乱抹一通然后再蹲在花洒下呆呆地冲水。
。。。。。。难道昨晚给他脑子掐坏了?
不能啊,最多缺氧几秒,不至于脑损伤吧。
顾望朔靠在门框边,掏出手机点开录像,默默记录下何也此时的窘态。
冲了一会儿水后,何也感觉自己应该是洗干净了,就站起身,随便找了张浴巾将自己裹起来。
擦干身上的水后,何也就缩在浴巾里微闭上眼,踉踉跄跄往床边走了几步后,便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似的栽向床头。
然而约摸是不太清醒的缘故,何也栽下去的方向并不对,如果放任他这么倒下去,他的脑袋一定会磕在床头柜上。
“草!”
顾望朔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了何也跟床头柜之间。
“嗯?”
何也落进顾望朔的怀抱,困惑地抬起头。
“。。。。。。顾。。。。。。顾望朔?”
他还以为顾望朔要和他单方面冷战很久。
“你大早上犯什么病?”
顾望朔蹙着眉,将皱皱巴巴的浴巾从何也身子底下抽出。
“。。。。。。昨晚没洗澡。”何也攥着浴巾的一角,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而且。。。。。。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