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吃了药也不见好。黄老头说是甲子疫没跑了!”
有人突然插嘴道:“人家小东家问甲子疫是什么。”
大婶反应过来,终于讪笑,“哎呀,我糊涂了,这就是一甲子一度的瘟疫,偶尔提前一两年、推迟一两年,从无例外。”
插嘴那人则学究道:“什么从无例外。三甲子前,有场甲子疫不就没来!但今年怎么算都该是提前了。”
祁阳愣住,道:“黄大夫也说治不好?”
“是啊,但别的医馆药材都空了,不接咱们……唉,我家这死男人怎么就染上了,我……呜……他怎么就染上了!”
大婶说着说着蓦然缩鼻子,红了眼眶。
小孩和婶婶说了句不痛不痒的“会没事的”,就闷闷地说不出话,想了想,试着往人群里挤,靠着人小强行钻进去,发现柜台前是其他几位大夫在坐镇,不由得叹气,准备离开。
“小东家,且慢!”
她再度被人叫住,又是黄觞——原来他方才也找自己。
黄觞站在后门口,朗声道:“小东家,你与我来后院,我有事!”
祁阳连忙答应,跟着去,来到后院,发现满地铺着些细碎药材。日光很毒,而这些药材们在蒸发间透出了淡淡霉味。
“……药不够了?”
“是啊,这么多人得病,别处医馆的药材都被大户人家一口气收购囤起来,咱们家的药材不卖给他们,但人太多了,原来烂在仓库里的破玩意也得翻出来用啊。”
祁阳试探问:“这个瘟疫的源头是不是我没找对?要不重新找?”
黄觞却摆摆手,粗犷道:“既然确定是甲子疫,传染源就什么都沾了。水塘子村的人能用鼠疫的方子缓一缓,但其他地方的人可不行,你总不能找遍天下源头。”
“甲子疫到底是什么?”
“世人多多少少都有坏心思,文邹邹地说叫恶意,你知道吧。”
“嗯。”
“地府潴留的恶意上升至人间,化作邪煞,为疠气。伤寒与中暑,是感天地之常气,冷热不得宜而已;瘟疫,乃是感天地之疠气,触之既病,却和季节冷热无关。这股疠气一甲子来人间一次,跟着耗子这些腌臜玩意,传到人身上,成甲子疫。”
“这么说的话,防不住?”
“防还是能的,比如躲在家里,但我接诊过的病人每一个都不一样,不能一个方子全治。”
祁阳突然道:“但这些天,我没见过能好的。”
黄觞叹气,道:“必须要洗生花才能完全痊愈。此花能洗尽铅华,生新除旧,少邪少恨。”
“这洗生花不好找?有副作用?”祁阳问。
黄觞被逗笑了,“洗生花盛开在仙界东方的一个雷霆岛屿里,喜欢吸收天雷,一甲子一开,若是采摘,得仙尊顶着天雷去采。别人去了也是魂飞魄散。”
祁阳噎住。
“有些战乱年头,仙魔两界打得厉害,就没有人才能飞升成仙,只些大乘期修士勉强采来几朵,根本不够治,最后大陆上要死亿万万的人呢。”
“只能仙人去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