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向他确认问:“他们擅自闯门打人?”
祁阳却立刻狡辩道:“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闯门和打人了?”
受害者喊道:“你打了人你还有理啦!”
小孩却笑起来:“我们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你自己走过来就摔了一跤,怎么说我?”
“你胡说,分明是你踢我肚子,把我从门口踹到这里,嘶——”
“我没有踢你。不信的话,你掀起肚皮给大家看看,要是真这么疼,该有伤的,咱们验伤就是了。”
管家凝眉,很快让人拉开受害者的衣襟,却见他肚皮上什么伤痕都没有,连淤青都没半片。又让下人们仔细检查大门——朱漆门上没有刮痕。
然而祁阳和小钱始终没进门,自然是不算强闯民宅。
管家心道这么一个小娃娃,拿桶水都吃力,也不可能真的把大人怎么样,疑心是家丁作妖,很快问:“你们是来谈生意的?”
“对,来找丘财主谈药材生意。”
“……哪家商行的?”
“轻州祁氏商行。”
“轻州……这么远?”
“是,我们来进药材货,拉回去卖。”
管家想了想,闹出方才这么一桩事,也不好对付,道:“我带你们去见老爷。”
那家丁慌忙喊道:“朱总管,我确实是被踹——”
“你闭嘴!自己摔了还非要胡说,酒喝多了,丢人现眼。”朱管家呵斥。
受害者百口莫辩,小钱则在心头乐开了花——听说小东家经常上山练武,竟是真的。
朱管家对祁阳比了个请的手势,女孩便也不客气地进门,一行人绕过玉屏风,走过正厅,往后院去。却见美轮美奂庭院沿途全放着铜盆,盆里都是冰块。
明明还是夏日,庭院却弄得和冬天一样,冷风飕飕地跑。
丘财主就坐在亭子里纳凉。几个力大的家丁在给他扇风。
此人不似别的有钱人那般肥头大耳的,反而尖嘴猴腮,骨瘦嶙峋,面黄至极,恰似一黄脸土地公;更不穿金带银了,仅披着蚕丝短襟,饶是如此,依旧手掌发红,热汗不止。
不消细看都知道,此人身体奇差,和药罐子差不多了。
祁阳先抱拳作揖,还没说话。
“要药材的?”丘财主睁开狭窄的眼睛,也不客气,指着管家,“价格我们这行都是统一的,你找他看就是。”
朱管家很快去找来一厚厚的小册子,道:“价格都在上面了。”
祁阳摊开这册子,把需要的药材对上去找了一遍,很快纳闷问:“为何你宁州盛产药材,但你家的药材每两都比外地还贵三五钱?”
一两贵三五钱,她若采购几百斤,多亏的钱可不少。
丘财主呵呵笑道:“现在瘟疫起来,到处求着屯药,我不贵不行咯。”
“就不能便宜些?你家的药材给几个州的人吃怕也吃不完。”
她路上打听过了,这附近山头种的药材,乃至宁州大半田产的药材,都是丘财主一手掌握的——比米面还多。
丘财主哈哈笑起来,“正因为这几个州的药材都是我的,价格才我说了算。”
祁阳噎住,很快坚持道:“我是要收药材,但价格得再商量。”
朱管家提醒道:“我们老爷从不和别人讲价。”
“但你们的货堆地里也没用——”
四周突然嘻嘻哈哈笑起来,把女孩的声音打断。
丘财主也笑,让下人擦了擦汗,这才嘲弄道:“老朱肯放你进来,我还以为你有本事呢。买卖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我的药烂在地里也是我的事,我定价几何就是几何,难道你还想偷或者抢?”
这话说得忒难听,但也找不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