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很稀松平常的材料。
长老们纳闷,钱轻小声问女孩:“炎炎花放半钱,甘露草放五钱,对不对?”
祁阳总算意识到了可能不是丹炉的问题,讪讪道:“师叔,我炎炎花放了四钱,甘露草六钱。”
“……”
钱轻默默拿起别的孩子没用完的药材,把两者按照□□比例往焦黑的丹炉里丢,一烧,果然,诡异且温度极高的绿色火焰出现了。
不是活见鬼。大家松了口气。
钱轻弱弱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试试能不能弄出一种效果更好的丹药。”
钱轻痛苦地望一眼裸露的天空,深呼吸几口气,居然自我反省起来:“我、我该先教你学药理的……不该让你碰丹炉。”
四下寂静,祁阳望见溅射在地上的金水,大胆问:“要不师叔你把我放下山,我去挣钱,能早点把黄金还给你?”
“不必了。”男子很快使出丹火,将金水重凝成瓦片,把它们全部整齐地安置在屋顶上。
但屋顶断掉的横梁木、烧焦的丹炉……
祁阳还没说她去明槐城砍一根模样更好的木头来,就听墨弈冷嘲道:“此事造成的损失往无事峰府库扣。”
女孩惊愕回头,却见圣体峰的纸人童子乘坐仙鹤,亭亭立于妙青殿门口。
钱轻扶额:“火势冲出殿宇,三师兄肯定注意到了。”
纸人童子每一个都面目和善,白净可爱,但它们手里拿着一面可以传音的镜子,镜子的另一头正是墨弈,这就很可怖了。
墨弈仍旧坐在圣体峰处理公文,对惹事的祁阳冷笑道:“你和它们去见师兄。开了府库,正好今天就赔清楚。”
妙青殿的长老眼观鼻鼻观心,心道:“墨峰主果然记仇,要是别的小弟子炼丹炸炉,本也不要赔的。”
云山家大业大,不至于为了铁炉子、房柱子这么点东西就和小孩子计较。
祁阳灰溜溜地走出丹鼎峰,瞥见青松上盘踞的仙鹤们都在嘲笑自己,心道:“合着它们都是墨老头的爪牙。”
*
在无事峰凉亭里打坐的黎璃注意到纸人童子押着祁阳回来,不等小孩说话,就丢出钥匙,对纸人童子们道:“想拿什么尽管拿。”
纸人没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机械地接过钥匙,就往后院的府库去。
玉亭子反射着日光,宛若波浪荡漾,青年跳上云端牵过祁阳,笑问:“小友,是不是炸炉?”
“……你看见啦?”
“我早知道你会弄炸了丹炉,等着老三来刁难咱们。”他笑了。
祁阳没想到他笑嘻嘻的,问:“怎么早知道?”
青年得意笑笑,“自古以来,炼丹会炸炉的无非三种,一是记性不好,二是手感不佳,三是特别有灵感。你属于最后一种,今天就算把妙青殿全部炸了,我也不意外。”
女孩拉住他的手,“我差点就炼出来一个东西,但他们把我火灭掉,可惜。”
钱轻以为她不懂药理闯的祸,实际上,她早在今早上课时就无所事事地把药理入门的卷轴给看完了,并且极度想试试自己搭配。
虽然失败了好几次,药材也化灰了不少,但最后这次她感觉有戏,不说练出好丹药,起码会成型。
黎璃询问了她的配方,等她回答完,就笑道:“小友这个方子的确能用。不过,炼出来并不会比书上的配比效果更好,成丹难度也会提高,所以早在三千年前,这种配比就被前人舍弃掉。至于绿火,那是过量的炎炎花和铁炉内壁的红锈产生的,老六他平日用的丹炉都是玄晶所制,自然不知此事。”
祁阳遗憾:“我还以为会有奇效呢。”
黎璃牵她入亭子,蹲下身子擦了擦她脸上的灰,笑道:“很多东西由前人试过,总结出捷径,所以后人越来越照本宣科,难以逾举。尝试起来不一定会成功,但一定会很好玩,不是吗?”
祁阳总算咧嘴笑起来,故意拿着抹了灰的黑手往他脸上盖。
黎璃不躲,反倒笑嘻嘻地丢了个丹炉在前院,领着她再尝试炼制她想要的配方。
纸人童子们从府库里提着灵石出来时,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丹炉坐着的花脸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