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葵挠了挠头,嘟囔道,“烦死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警视厅……同事?
雾岛莲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深了一瞬。
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接话,只是温声道:
“我知道了。我会把话带到的。”
“嗯!谢谢!回头我请你吃超贵的蛋糕!”
铃木葵用力抱了她一下,然后挥挥手,跑回了还在亮着温暖灯光的咖啡馆内。
雾岛莲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脸上的笑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个卡通便当盒,又看了一眼停在街角阴影处,用于“保护”她安全往返的黑色轿车。
坐进后座,车门被司机无声地关上的瞬间,车内安静得只剩下引擎低沉的嗡鸣。
她靠在后座柔软却冰冷的真皮座椅上,闭上眼,将那个便当盒放在膝头。
脸上最后一点属于“雾岛莲”的温和与疲惫也彻底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空洞。
脑海中,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回放今天经历的一切,如同播放一部慢速、高解析度的电影。
每一个细节都被提取、放大、分析、交叉比对。
那些看似孤立、随机的事件,像一堆散落在桌面的、颜色形状各异的拼图碎片。
而她的大脑,那个经历过九次轮回重置、在无数阴谋、背叛与死亡中淬炼的,只有近乎冷酷地思索,正在试图将这些碎片,以超越常理的逻辑与直觉,一片片拼凑起来,勾勒出隐藏在海面下的冰山轮廓。
有些势力在试探她的反应底线。
有些势力想将她拉入更复杂的棋局,成为棋子或诱饵。
有些势力……或许仅仅是因为“雾岛莲”这个名字,或者她这张脸,触动了某些尘封的、连她自己也未必完全清楚的过往。
而她,则必须继续在这张越收越紧的网中,扮演那个柔弱、无害、被动承受命运、除了悲伤一无所有的“遗孀”雾岛莲。
直到她找到那个能打破这无限轮回诅咒的、唯一的“钥匙”。
直到她将中原中也那份或许源于愧疚、责任,甚至一丝怜悯的“在意”,催化、扭曲、塑造成她所需要的、足够坚固的“爱情”。
轿车平稳地驶过黄昏时分的街道。
窗外,横滨的霓虹灯开始一盏接一盏地亮起,五彩斑斓的光晕流淌在车窗玻璃上,将这座港城的夜晚渲染得绚烂而虚幻,仿佛一个巨大而精致的谎言。
雾岛莲缓缓睁开眼,看向侧面的车窗。
快了。
她在心里,对着那个无数次在噩梦中浮现的、冰冷而绝望的自己,无声地说道。
风暴正在汇聚。
而在那之前,她必须让那个橘发蓝眼的港口Mafia干部,心中那点微弱的火苗,燃烧成足以庇护她、足以让她在这个残酷世界站稳脚跟的熊熊烈火。
无论这需要上演多少场精心设计的戏码,说出多少句浸透着甜蜜毒药的谎言,利用多少颗或真心或假意的心。
她必须活下去。
不惜一切代价。
而在城市另一处,窗帘永远紧闭、只有电脑屏幕幽光闪烁的昏暗房间内。
费奥多尔·D正坐在一张宽大的扶手椅中,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古旧的皮革封面笔记本。他的手指苍白而修长,此刻正以一种近乎爱抚的姿态,轻轻抚过纸页上那些用优雅花体俄文书写的、密密麻麻的字迹与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