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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婚事(第1页)

某件婚事是顺着贩运皮革与粗盐的商队溜进朝歌的。

起初只是车队歇脚时伙计间的几句嘀咕,接着是账房先生拔算盘时的一声叹息,再后来——像墨滴进静水,一夜之间晕开,染透了整座城的茶寮酒肆、街角檐下。

“听说了吗?三山关邓九公的那位女将军……”

“可是使五色石、披赤甲骑白马的那位?”

“许人了。”

“许了谁?哪位总兵公子?还是朝中……”

话在这里突兀地断了一拍。说话的人喉结滚动,眼神里掺进某种混合着兴奋与残酷的光,声音压得更低,却因那秘辛的重量而微微发颤:

“……是个叫土行孙的侏儒。”

土·行·孙。

三个字,像三颗生锈的钉子,楔进所有听者的耳膜。

茶棚里霎时静了。有人张着嘴,有人半口茶含在喉间忘了咽。随后,叹息声、咂嘴声、摇头声窸窣响起,像秋叶落了一地。那叹息是真的惋惜,可仔细看去,惋惜底下还沉着别的东西——一种近乎释然的暗涌:看,再烈的马,终究也得套上鞍辔;再高的鹰,到底还是要落回尘土里。

消息飘进客舍前厅时,李玥寰正倚在廊柱旁翻一卷新淘来的风物竹简。

“邓婵玉”三个字先撞进来,像枚细针,刺破了她连日沉浸在朝歌诡谲谜团中的恍惚。她指节微顿。

紧接着,“土行孙”三个字追上来——

不是预想中的任何名字。没有门第相当,没有才貌相配。只是一个绝对的、不容置辩的错位,像一个荒腔走板的音,悍然砸碎所有旋律。

她站着没动。

手中竹简“啪”一声轻响,落在地上。她弯腰去拾,指尖触到简牍粗糙的边缘,那触感真实得近乎锋利。

一步一步走回房间。步子是稳的,甚至比平时更轻。合上门,将外界所有窃窃私语与复杂目光关在外头。

房里没点灯。她走到窗前,推开一道缝。

午后黏稠的光涌进来,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却照不进她眼底那片骤然翻涌的、无声的海。

怒不可遏。

这情绪来得比得知边陲惨案时更汹涌,比直面申公豹那扭曲面目时更纯粹。那是对具体之恶的愤慨;而此刻,这是对某种庞大、无形、根植于时光深处的恶意的彻底厌憎。

——这不是姻缘。

一个声音在她颅内冰冷地响起。

——这是惩罚。

用最糙的麻绳捆一柄秋水剑,拿腌臜的土坯盛雪山巅采下的冰。惩罚的意图昭然若揭:你一个女子,连败我数员大将,三山关已降,我不好杀你,却有一万种法子折辱你、磨钝你、把你钉进尘土里。

她呼吸在静寂中微微加重。

记忆不受控地回溯:夕阳如血,染红溃乱的城垣。邓婵玉一身赤甲,白马如雪,勒缰立于修罗场边缘。她没有慌,没有骂,只一双鹰隼般的眼冷静扫过疯狂的人群、溅血的街巷,然后果断下令,收束阵型,且战且退。战袍下摆浸透泥泞与暗红,背脊挺得笔直,像钉进混乱里的一杆标枪。

雨中,尸横遍地。李玥寰发动能力,集体意识凝滞。是邓婵玉第一个彻底清醒过来,声音嘶哑却稳定,穿透雨幕,一条条指令清晰落下,试图在破碎的秩序上重新垒出框架。

那是活生生的邓婵玉。骄傲,果决,有胆魄,有担当,在男人堆里硬生生劈出一方天地的女子。她或许有她的局限,有时代烙下的认知边界,但她是一个完整的、有力的、发着光的人。

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冷笑,从李玥寰唇间逸出。

冷得没有温度,里头烧着冰封的焰。

她忽然彻底明白了自己为何反应如此剧烈。

因为这是另一种杀戮。不斩肉身,只阉精神;不夺性命,只贬价值。用一桩婚事作铡刀,当众铡掉一个女子所有的骄傲、战绩与光芒,把她摁进最不堪的叙事里,还要旁观者拍手称快:“瞧,女人终究是女人。”

这比直接的刀剑,更让她恶心。

我要救她。

念头升起的刹那,像淬火的钢,骤然坚硬、清晰、不可动摇。

既然我已是天道之下的‘异数’,那么逆天改命的事——就由我来做。

这是的,我曾畏惧。畏异常,畏未知,畏自身的存在,畏既定的轨迹。

但此刻,我不再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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