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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第1页）

一位身材臃肿的男士被两位侍从搀扶着，“中午好。”男士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莉莉在克莱恩开门的时候就回到了二楼的书房，她向来不主动掺合克莱恩的委托，如果克莱恩邀请她一起的话那就另算。

不一会儿克莱恩便结束了与陌生男士的对话，他关好门，径直走向二楼书房。

房门虚掩着，能看到莉莉正坐在窗边的书桌前，面前摊开了一张纸，上面似乎画着一些图案。他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放轻了些：“我接了个保护任务，有10镑的报酬，只需要去西区那边保护一个人。”

莉莉扭过头，清澈的眼眸望过来。

克莱恩连忙补充：“我占卜了没有危险，但是要熬夜守着，环境可能也比较枯燥，所以就不带你去了。我明天中午回来，晚上再一起去那个集会。”他特意强调了“没有危险”，怕她担心。

“既然你已经确认没有危险了那就去吧，但是也要小心照顾好自己，别大意。”莉莉语气平静，克莱恩已经是序列7了，这种保护任务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明亮的灯光把房间照的亮堂，莉莉重新拿起笔，笔尖在墨水瓶里轻轻一蘸，在图纸上注明了每个部位的长宽，又在旁边用小字写上需要开刃等等条件。虽然教会了克莱恩如何裁剪小纸人，不过她想这种做成刻刀样式的小东西或许会更加方便。

等所有的细节都画好，莉莉吹了吹图纸，确保上面的墨迹已经干透，随后将其放入包内。

下楼后推开房门，外面的工业煤烟味有些刺鼻，莉莉抬手挥了挥。巷口的马车旁，车夫早已机敏地站直身体，见她出来立刻小跑上前，深蓝色的制服外套熨烫得平整服帖，帽檐下的眼神满是恭敬：“莉莉小姐，您有什么吩咐？”他心里暗自庆幸，当初二少爷挑选为这位小姐出行服务的车夫时，其他人要么觉得被外派出来没前途，要么嘴碎被管家给赶了出去，剩下的人选里他因为熟知贝克兰德的各个地方而被选中，现在看来简直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这位小姐根本不是其他人诋毁的那样是二少爷养在外面的情妇，而是一位学识渊博却又平易近人的学者。

“带我去找一个出色的铁匠，我需要他帮我制作一点东西。”莉莉话音刚落，车夫已经殷勤地拉开了马车车门，皮质座椅上铺着柔软的绒垫，角落里还细心地放着一个小巧的铜制暖手炉。

车夫关上车门时，不忘用袖口擦了擦门框上的浮尘，随后跃上驾驶座，一扬马鞭，黑色的马便迈着稳健的步伐前行。

没过多久，马车在一条喧闹的街巷口停下。车夫先跳下车，扶着莉莉踏上石板路：“小姐，前面这家‘老霍普铁匠铺’在这一带最有名气，手艺精细，不管物品大小，从来没出过差错。”

莉莉抬眼望去，铁匠铺的木质招牌已经被烟火熏得发黑，上面用烧红的烙铁烫着“霍普”二字。刚走到门口，一股混杂着铁锈与焦炭的热气便扑面而来，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震得耳尖微微发麻。铺子里的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器具，从马蹄铁到菜刀一应俱全，一位围着粗布围裙的妇人正用抹布擦拭着黄铜工具，见她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呢？”

“我需要你们按照这一套图纸每个分别打造5个出来。”莉莉从手袋里取出四张图纸，逐一铺在柜台上。纸上画着的最小的纸人不过两英寸高，最大的纸人则有最小的纸人5倍大小，约莫有十英寸，一侧开刃，另一侧焊接着手柄，又用弹簧在里面恢复回弹。妇人没见过这样的图纸，只能小心的将纸张拿起。

“您稍等，我这就叫我家那口子出来！”妇人脚步匆匆地钻进里间，没过多久就传来她与男人的低声交谈。

片刻后，妇人快步走出，身后跟着个身材魁梧的铁匠，赤裸的臂膀上布满汗珠，古铜色的皮肤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油光，手里还拿着那几张图纸：“这位小姐，您这图纸上画的这些东西，小一点的这两种，用料虽省但工艺复杂，总共要1金镑12苏勒；这两个大号的好做些但用料稍多一点，算您1金镑2苏勒。至于这压杆和弹簧，得专门熔铸细铜丝，还要打磨光滑，得加2苏勒10便士。4套20个，总计2金镑16苏勒10便士，您看可行？”

莉莉没丝毫犹豫，从手袋里拿出2金镑17苏勒，放在柜台上的铜盘里，这个费用比她想象中要便宜太多了。“剩下的不用找给我了，”她顺口问道，“这东西你们大概多久能做好呢？”

铁匠擦了擦额角的汗，声音洪亮：“您这东西做出来不难，就是边缘开刃太考验耐心，得一点一点打磨，不能有遗漏的地方，不然您用着不利落。不过也就两三天时间，后天傍晚就能给您做好。”

车夫立刻上前一步，语气透着机灵：“莉莉小姐，我后天傍晚过来取，直接给您送回住处，这点小事您用不着再跑一趟。”

“那就谢谢你了。”莉莉友善的回答，随后让车夫拉着她随意地逛逛，她其实都没怎么认真的逛过贝克兰德。

车夫连忙应下，殷勤地为她拉开马车车门。

一整个下午，马车都慢悠悠地在贝克兰德的大街上溜达，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与沿街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路过杂货铺时，莉莉瞥见橱窗里摆着缀着玻璃珠的发带，立刻让车夫停车，挑了条淡蓝色的戴在发间；闻到街角面包房飘来的麦香，她又进去买了块刚出炉的奶油面包，温热的香气驱散了鼻尖萦绕的煤烟味。

车夫始终耐心地候在车旁，见她手中提满了小包裹，还主动找来纸绳帮忙捆扎整齐。

马车渐渐晃悠到了大桥南区，这里的煤烟味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河水的湿润气息。

莉莉正低头咬了一口面包，忽然瞥见车窗外来了一抹亮色——灰蒙蒙的天幕下，一座小巧的教堂静静矗立，金黄色的外墙上刻着一个显眼的生命圣辉，纹路间的灰尘都遮不住金属般的光泽，那是大地母神教会的标志。

“停车。”莉莉低笑一声，将没吃完的面包塞进袋里，在车夫不解的目光中推开车门，径直走进了生命母神教堂。

教堂内很安静，空气中弥漫着烛油的味道。一位高大的主教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黑色的教袍绣着暗金色的藤蔓纹路，见她进来，只是抬了抬眼：“这位小姐，您看起来并不是母神的信徒，现在也不是祷告的时间，您来此地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只是好奇，所以进来看看，不可以吗？”莉莉走到主教身边，目光扫过整个教堂内部。

“并不会，母神的教会不会拒绝任何人。”主教的声音低沉而柔和。

莉莉抬眼直视着主教的眼睛，语气带着几分好奇：“您是一位非凡者吗？”。

主教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奇怪，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并不觉得非凡者身份需要隐瞒，可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是如何一眼看穿的？但他很快恢复平和，语气依旧温和：“是与否都与你无关。”

“虽然看起来您的脾气很好，但您的灵性却躁动且充满了攻击性，”莉莉没有被他的态度劝退，反而凑近了些，眼神里满是探究，“所以我很疑惑为什么您会信仰大地母神。”

主教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透出一股隐藏极深的凶性，教堂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但这股锐利很快又消散，他重新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语气坦诚了些：“你的感知很敏锐。我曾是战士途径的非凡者，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战士途径？”莉莉的眼睛瞬间睁得溜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她又获得了一条全新的途径名称。随后她的眼睛弯成了新月的形状，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语气轻快地说道：“感谢您的坦诚，祝您有美好的一天，再见。”

说完，她转身就往教堂外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音符。既然这位主教如此坦诚，那她也没必要再追问地下室关着一位非凡者的事情了。

走出教堂后，太阳已经西斜，橘红色的余晖勉强穿透贝克兰德灰蒙蒙的天空，给街道旁的煤气灯杆镀上一层淡金。莉莉指挥着车夫：“送我回明斯克街。”

马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很快便汇入傍晚的车流，将大桥南区的教堂远远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