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沈筠就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拽着那东西使劲的想要收回手臂,那东西倒也没挣扎,顺着她的力道被拖着从筏子底下带了出来。
就在那东西露头的那一瞬,沈筠的另一只手就砸了上去。
然后她看见了呲牙咧嘴的岑照川。
…
那双眼睛在沈筠眼前从带着笑意的戏谑到震惊,最后溢满了怒火又转而无奈。
他啪的一下松开手,撑着木筏子探出水面。
咬牙切齿地往曹寿的脑袋上一指:“把你那个破玩意给我拿远点!”
沈筠下意识想反驳,可余光里却看见他落在木筏子上的掌心丝丝缕缕地洇处一片红,于是皱皱眉头,忍了。
但说出口的话却显得十分敷衍:“行行行,上来吧上来吧。”
好在岑照川泡了一晚上的水,也懒得和她计较,手臂一撑,人便落在了沈筠身边,浑身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
“接下来呢?”沈筠并没有给他喘口气的时间,人紧接着就凑了过去:“往哪走啊?”
岑照川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拧身上的衣服:“我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后背就不由分说地被拍了一下。
“啧。”
他有些不满地抬起头,看见了沈筠放大的脸,而后再顺着往下扫了一眼,看见了半空中还晃荡地曹寿。
岑照川有点恶心,底线不知不觉就往后退了一步:“你动手就动手吧,就非得拿那玩意打吗?”
但沈筠却振振有词:“你不说什么死了的都是肉,有什么分别啊!”
“但是这个肉,他会烂呐!”
岑照川越看越恶心,他有些时候也不是很能理解沈筠,他觉得沈筠身上的很多特质,都不太像人,反倒是有几分像山野里跑出来的精怪。
但精怪并没有看他,显然也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一双眼睛左右来回晃着,瞳孔里应着火光,去看两岸上举着火把的水贼,手指头依旧紧紧插在曹寿的头发里。
对,就是这样。
岑照川打心底里为自己的观点鼓了鼓掌,没有敬畏,没有恐惧。
不对,恐惧她还是有的,但是恐惧并不足以影响她的行为,反而会令她比平时更加谨慎地在当下周旋。
有很多人经过训练也能做到这一点,但放在沈筠身上更像是一种本能。
“掠食者。”岑照川无意识地评价了一句。
紧接着就见沈筠侧过脸,眼神紧张地盯着他:“什么?”
岑照川的眼神闪了闪,避过她:“你不会有事的,闲云间的那个妖童不是还让你带话了吗?”
带话?
——那你帮我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现在为什么不回来?
稚嫩的声音浮现在脑海里,沈筠愣了愣,意识到好像确实有这么件事。
“所以呢?”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以他会保你一命啊。”岑照川笑笑,又打了个哑谜。
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