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又过来一个花灯,是一位身穿红袍、骑着白马的俊逸书生形象。
“这是谁啊?”楚淮问。
吴执看了一眼,“状元游街。”
花灯驶近,楚淮一看,那书生手中拿着书卷,微微展开,上面写着“状元及第”四个大字,书卷的边缘还装饰着金色的流苏,随风轻轻飘动。
楚淮看了眼吴执,只见他刚才还飞扬的脸上竟有些落寞。楚淮轻轻碰了碰吴执的胳膊,“怎么了?”
吴执扯开嘴角笑了一下,“没事啊。”
楚淮想到吴执高考的事情,会不会是这个曾经的状元苗子触景伤情了?
他握着吴执的手腕,“走吧,回家吧。”
路上的人太多,两人只能在湖边走,走着走着,路过船坞,看到那里已经无人排队了。
俩人对了个眼神,直接买票上船。
吴执选了一个最传统的手划船,带两个桨的那种。
楚淮还以为他要划,结果人老人家上了船就栽歪在船帮子上,丝毫没有没有动手的意思。
没办法,楚淮拿起桨,撑离了岸边。
小船在湖面上缓缓前行,水波荡漾,浮灯的倒影在水中摇曳生姿。
远远地,还可以看到湖岸上,花灯巡游的队伍正在缓缓行进。
人摇橹,船渡人,小船划过了一座座拱桥。
“真好看啊。”楚淮说。
“什么东西歘堆都好看。”吴执说。
楚淮皱眉,“歘堆?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多的意思,外乡人。”
吴执倒在船帮上,闭着眼睛,既像盲流子又像倒霉蛋。
湖中心,很静谧,没有人群的吵闹,只有船桨划过湖水的声音。
“是想到高考那件事了吗?”楚淮轻声询问。
吴执撩起一只眼皮,“什么?”
“我问你是想到高考那件事了吗?”
吴执皱着眉,微微抬起身子,“你怎么知道?”随后又像烂泥一样靠回船帮子上,“哦,潘桃说的。”
楚淮看吴执好笑,“她都跟你说了?”
“那是,都是实在亲戚,还能让你给钻了空子。”吴执轻笑一声,“楚主任也挺会编啊,还说什么政审,不都已经给我开了吗,还审什么?”
“你还提,我当时都让你气死了。”楚淮摇着桨,“你说你胆子怎么能那么大?我真是现在想想还都后怕。”
吴执嘟起嘴:“嘘嘘嘘,不说了不说了。”
楚淮摇着桨,看着吴执,“你不是说没跟我讲过童年的事儿吗,那你跟我说说吧。”
吴执看向楚淮,花灯映了楚淮满眼,他笑了一下,“说说?”
楚淮“嗯”了一下。
吴执双手放在脑后,仰靠在船上,“我小时候家里条件不错,我爸是个小老板,对我也没什么要求,好好学习就行,争取以后当大官。”
楚淮停下了船,认真听着。
吴执翘着脚,“然后我呢,小时候也乖,真就一门心思学习,认真准备,认真考试,刚开始考试考的还挺好,十里八乡的都来庆贺,可是逐渐就不行了,发榜,不是,发卷子,就总是没有名次。”
远处的岸上,还依稀可看到红袍状元郎在缓缓前进。
吴执看了一眼,撇开视线,“但其实看着同窗都取得了好成绩,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忽然感觉膝上一热,吴执抬头一看,原来是楚淮一只手覆了上来。
吴执看向楚淮,只见楚淮的眼睛漫天繁星,他一时竟有些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