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急诊科的医护人员推着车,朝着吴执跑了过来,他们接过薛楼,把她放置在病床上。
薛楼进了急诊室,吴执终于如释重负地坐在长椅上。
可是薛楼的超强音波还是叫得吴执头皮发麻,心脏直抽抽。
这种杀猪般的声音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吴执坐在急诊室外,还能听见薛楼喉咙里偶尔溢出的、细碎痛苦的呜咽。
缴费,拍片子,等结果,固定,包扎。
打上石膏的薛楼被转移到了留观区。
镇静剂的药效还挺强劲,薛楼睡得很安稳。
吴执坐在床边的陪护椅上,看着薛楼的头发凌乱地粘在额角,也逐渐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吴执猛然惊醒,意识像被粗暴地从深海里拽出,带着溺水的眩晕感。
他视线聚焦,反应了半天,才弄明白自己在哪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病床上得薛楼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她侧着头,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吴执。
没有嚎叫,没有痛苦,十分安静。
“你醒了。”吴执清了清喉咙,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下意识地坐直身体,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肩膀,“感觉怎么样?”
薛楼没有立刻回答,她长长的睫毛极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毫无征兆地留下了两行泪,她微微张开干裂的嘴唇,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点微弱的气音,“疼。”
吴执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避开了薛楼那泪汪汪的双眸。
他其实说不清内心的感受,很纠结,很复杂。
如果刚才自己不叫薛楼那一下,她是不是就不会遭受这一切?
可是如果不叫停薛楼,以刚才薛楼刚才的狠辣程度,那个人可能真的就凶多吉少了。
“我刚才真的很害怕。”薛楼的脸色非常苍白。
“怕什么?”
“怕我死掉。”
吴执苦笑一下,“你死不了的。”
“谁说我死不了,白头翁快仙解了,你知道吗?”
吴执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眉头皱成了一团,“谁?”
“白头翁,渡桥那个。”
“仙解?他怎么会仙解?”
“不是告诉你,会后颁布了新制度吗?现在去渡桥的参加人间历练的人也不多了,可能末位淘汰了吧。”薛楼抽了抽鼻子,“我下来的时候,他还跟我提起你。”
“提我什么?”
薛楼眼泪汪汪的,“说等你回去,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了。”薛楼说完“嘶”了一下。
“怎么了?”吴执问。
“好像药劲过了,胳膊好疼。”
吴执揉了揉太阳穴,嗓音低沉道:“那你忍着点。”
“忍不住怎么办?”薛楼“哇”得一声又哭了出来。
吴执叹了口气,“那你就回去吧。”
“不——回——”薛楼眉头死死拧紧,牙关紧咬,跟叛逆高中生一样。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是个大骨折,里面还有骨头碴,少不了你疼的!”吴执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焦躁和压抑的怒意,他抬手指了指那只被石膏禁锢的手臂,“再说,你都这样了,你还能干嘛啊?”
“不还有你呢吗?”薛楼回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