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执又扫视了一圈,指着其中一个还算年轻的女生说道,“就她吧,叫啥名?”
郑郁可皱了皱眉,“姜淼。”
“姜淼……”吴执闭上眼,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隔了几秒吴执睁开眼睛,“没印象啊,确定是叫这名吗?”
那女生一直在抖,抖得吴执发晕。
吴执忽然叹了一口气,“妹妹,不能你叫姜淼吧?”
姜淼颤颤巍巍地点了下头。
“可不是问你名啊。”吴执万分无语地摆了摆手,“是不是你家人是八八大案的受害者啊?你替他们出的头吧?”
“我妈……叫付吉。”姜淼打着牙颤说。
吴执“嗯”了一声,几秒后,他睁开眼,像是毫无感情的朗读机器:“付吉,女,离异,家中有一个生病的老母亲,还有一个马上要上小学的女儿,是福满大酒楼的楼层经理。多次在客房食物中下药协助绑架,并给孙家帮提供□□场地。”
姜淼的头猛然抬起,“你胡说!”
“我胡没胡说,你自己知道。”吴执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一下,直接看向了旁边的人。
旁边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哥,根本不敢抬头看吴执。
吴执也不强迫他,再次看向旁边。
再旁边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生,他咽了咽口水说,“陈方圆。”
“陈方圆,春岚银行信贷部主任,跟亲戚做买卖赔钱后,借高利贷,后被孙家帮威胁,协助孙家帮洗钱1。7亿。下一位。”
礼堂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惊恐的眼神。
无人再敢报名。
长久的沉默后,吴执也实在不耐烦了,他叹了一口气,“那我就想起来哪个说哪个了。”
吴执微微仰着脸,灯光渡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面容。
“钱海,海关稽查科科长,走私文物、违禁品通关,胁迫外贸公司做假账!”
“周建华,长途汽车站调度员,安排孙家帮成员跟车运输违禁品!”
“汪麻子,孙家帮□□,暴力拆迁致三人死亡,受害者父亲上访,回来之后被他灭口!”
“章树,春岚市局治安科科长,销毁群众举报信,指派手下威胁举报人,迫使其撤诉……”
……
“听见了吗?都不是什么好人,市里不报是为了给你们留面子。一天闹闹闹闹闹的,现在舒服了?”吴执挑着眉训孙子,“自己孬就要承认,别总七个不平八个不忿的,又赖大环境,又赖什么的,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那我父亲呢?”郑郁可走到吴执面前,死死盯着吴执的眼睛。
“学长,你父亲,就更厉害了。”吴执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郑国栋,春岚市公安局副局长,将孙家帮7起致命械斗案定性为“普通斗殴”,其中3起涉及命案的现场物证被其下令销毁,迫使受害人家属接受调解赔偿;为孙家帮控制的走私码头开通绿色通道,要求海关免检其集装箱,涉及汽车零部件、奢侈品等走私货物,年逃税超2亿元;授意孙家帮以暴力手段低价收购地产项目,再通过特批“棚改补偿”套取政府资金;通过亲属控制的空壳公司春岚海贸,接收孙家帮分红,以虚假贸易合同将赃款转入境外账户;批准炸毁渔民养殖场扩建走私码头……”
“不可能……不可能……”郑郁可眼睛瞪得几乎裂开,疯狂摇着头。
“没什么不可能的,学长,孙家帮的保护伞就是郑国栋,关于红霞的升职和中枪,也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郑郁可嘴唇无声地开合着,整个人感觉摇摇欲坠。
吴执看向郑郁可,眼神冰冷,“学长,我相信这么多年,你一定也做了很多努力,拼凑了一些真相,我不知道你的版本是什么样的,但我说的这个肯定准。”
郑郁可瘫坐在地上。
“你把这些年,你想不通的事儿,这回再串一串,应该就都能串上。”
说完,吴执缓缓走到冯丁三的面前,他蹲了下来,从冯丁三的兜里掏出了那瓶喷雾。
吴执像是拿到新奇玩具的小朋友,认真看了看,之后放在鼻子上,猛吸了一大口。
诡异的香气涌入鼻腔,直冲大脑。
吴执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自己仿佛可以起飞。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喃喃道:“原来Vemon……是这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