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石离九纵身而出,一把将怔立在原地的失手之人拽开,鞭梢擦着她臂膀掠过,撕开一道血口。
鞭梢撕开血口的刹那,石离九只觉臂上一麻,随即热流涌出,顺着肘弯淌下。
她却未退半步,反而将那苦囚往身后一推,自己挺身直面监工。
她声音坚定而有力,“他只是一时失手,并未犯错,为何要抽他鞭子?”
监工一愣,手中长鞭微滞。
四周采石苦囚悄然聚拢。
监工回过神来,冷笑一声,重新握紧鞭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替人求情?也敢顶撞我?”
“我并非求情,”石离九缓缓抬手,用完好的右手将臂上裂开的布条缠紧,“我只是告诉你,若今日你鞭死他,明日便会有十个人砸空锤。这采石进度,你担得起?”
风老此时也踱步而来,手中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铁钎,轻轻往地上一顿,发出沉闷一响:“王监工,上头要的是石料,不是尸体。死一个,少一力,伤十个,误三日。你算算,哪头划算?”
监工脸色阴晴不定,目光在石离九与风老之间来回扫视,终是冷哼一声:“好,好!今日看在风老面上,饶你们一次。但若再有下次……”
他将鞭身在掌心狠狠一抽,“我亲自送你们进乱葬岗!”
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受伤的苦囚被人抬出了石山,唯有失手的那名苦囚仍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道:“完了……完了……我得罪了监工……”
他忽而抬眸,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石离九和风老,哑着嗓子道:“都怪你们俩!都怪你们俩多管闲事!不然我挨顿鞭子,这事也就过去了!”
他猛地站起身,像头失控的野兽一般,嘶吼着径直朝石离九和风老冲了过去。
石离九身形敏捷一侧,躲过了那人的冲击,但风老年岁太大,反应不及她迅速。
那人疯狂扑来,双目赤红,十指直取风老咽喉。
风老踉跄后退,脚下一滑,向后一仰,跌入身后堆叠的碎石堆中。
石离九疾步上前,左肩硬生生扛住那人的冲势,右手疾出,扣住风老的手肘,将他往上一拽。
可发疯的那名苦囚却再次扑来,自石离九背后将她猛地一推……
石离九只觉背后一股蛮力袭来,身形一晃,本能地将风老往头顶一扔,旋身侧倒。
碎石簌簌滚落,她以背脊硬生生撞上嶙峋石堆,剧痛如针扎进骨髓。
风老却借势飞身上了石堆顶,心有余悸地攀在一块巨石上,喘息未定,眸底却骤然闪过一丝惊骇。
他低头望去,只见方才救他那小子蜷身于碎石之间,一股鲜血自额角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碎石。
石离九卧在碎石堆间,右腿和右臂似是被石头突出撞断,骨茬刺破衣衫,白森森地露在外头,血如泉涌。
她眼睫一颤,眼前一黑,终是痛得昏厥过去。
与此同时,她体内竟开始自行运转起《龟息神功》来。
刹那间,石离九体内一股温润暖流自丹田升起,缓缓流经全身经脉,所过之处,断裂的经脉竟开始微微颤动,血流渐缓,伤口边缘的皮肉竟有细微的收缩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