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拽着袖口擦干脸上泪水,这才继续道:“抽签前夜,我们兄弟二人喝酒畅谈,可谁知他竟将我灌醉,只留下一封信,便独自踏上了去往昆仑的路。
三月后,父亲病逝,转眼到现在,也没见他回来,我知道昆仑路途遥远,便一直守在这里,怕他哪日若回了家,见不到父亲,更见不到我。”
他抬起头,恳求道:“三位公子,若你们真要去昆仑山,可否”
他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顿了顿,还是继续道:“可否帮我留意我弟弟,不用特意去寻,只要留意一番便可。”
关子书一语道明:“也许他已经死了呢?”
常乐猛的一震,从刚才的思绪中抽出,矢口否认道:“不会的!我们说好,若他死了,会给我托梦。”
关子书道:“常公子,你可知梦境不可当真?”
常乐眼中瞬间没了光彩,他何尝不知呢?
沉默片刻后,自嘲道:“三位公子,此去昆仑,若能寻到他一些踪迹,是死是活,也算有个结果。”
魏思暝刚刚经历过许策之事,再见这真挚感情,不免动容,可人性复杂,他仍是忍不住预想到最坏的结果,道:“可以是可以,但镇守那昆仑的开明乃是神兽,不会伤人,你弟这么久不回来,会不会是不堪重负……跑了?”
常乐倒并不生气,语气坚定道:“不会的,魏公子,常悦性格内敛,十分孝顺,不可能扔下我与父亲跑到别处去,说是去昆仑,那便就是昆仑。”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魏思暝。
这信件已经泛黄,可保存良好,只是边缘有些磨损,应是保存者经常拿出来查看。
魏思暝将信件展开摆在桌子中间,那信上笔迹虽一看便知不是经常写字之人,却也能看出是一笔一划,十分认真:
哥哥:
此次前去昆仑寻找也山参,不知能否回的来。
常悦不孝,只能留你一人照故父亲。
若我回不来,请好生将父亲安脏,莫去寻我。
常悦留。
关子书读了信,总算找到机会,脸上透着鄙夷对魏思暝道:“你看!以后不知道不要瞎说,你怎么就知道神兽就不会伤人?兽总归是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还是长着九个头的兽。”
魏思暝心中暗道:我写的我能不知道?这镇守昆仑的开明与西王母根本不会伤人,旁人进不去昆仑,是因为山中有迷惑人的瘴气罢了,这些设定自己再熟悉不过,这可是当时专门拿出了一周的时间去思考的。
说到瘴气,莫非他误入这瘴气之中?
可不合理啊,如常乐所说,野山参生长在昆仑山脚,若要碰到瘴气,还需再深入。
但目前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只能先去看看再说。
“常公子放心,我们此次去,定会多留意一番,你弟弟若是真的到达了昆仑,也许是被山中瘴气所伤。”
此番说法,算是魏思暝应下了这请求。
关子书道:“你怎么知道山里有瘴气?你又从哪里听得的?”
他总是追问,叫魏思暝不得不拿出李春碧的身份做掩护,道:“干嘛!我去找阿隐之前大小也是个浪迹天涯的散修好不好?我去过的地方还要一一与你报备啊?”
白日隐道:“常公子还在这里呢。”
常乐冷不丁被提及,忙道:“无妨,无妨,我与我弟,也经常如此拌嘴。”
两人异口同声:“谁是他弟啊?!”
随后便互看一眼,各自嫌恶地将头扭到一边,不再言语。
常乐被两人突如其来的高声吓了个抖擞,白日隐道:“常公子,见谅。”
“呵呵,安公子,无妨,无妨。”
常乐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根玉簪,小心翼翼地双手奉上,眼神中充满珍视与不舍,道:“三位公子,我没什么值钱东西,这支玉簪,就当作酬劳,我知道不够,可若能寻得到常悦,我定当牛做马,偿还三位恩德。”
白日隐道:“常公子,无需这样。”
魏思暝附和道:“对啊,不用啊,你收起来吧,我们也只是顺道看看,寻不寻得回还是两说。”
白日隐将桌上信件小心翼翼地叠起,道:“若真要给些什么,便将这封信给我们带着吧,见了常悦,也算是个证明。”
又大概了解了一下常悦的样貌与身材,便送别了常乐与白日隐。
白日隐一走,两人便撒开了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