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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79(第24页)

谢珩率先开口,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严谨:“弟子以为,文为农之魂。若无文字记载,农法不过是口口相传的经验,既难久远,也难精准。就像《齐民要术》若无人著述,后世农户如何知晓古人的耕种智慧?窦学子的农书,若没有精准的文字描述、细致的图谱绘制,农具改良之法又如何能传遍各州?可见文是农之载体,能让农之智得以传承。”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昔日弟子认为农无文则粗,如今更明白,文能让农从经验之谈变为系统之学。就像临洲兄教学子以《孟子》不违农时之理指导播种,以《礼记》因地制宜之论改良田垄,这便是文对农的滋养,让农不再是单纯的劳作,而是有章可循的学问。”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周大人抚须笑道:“珩儿进步不小,竟能跳出往日成见,看到文对农的滋养,实属难得。”

谢临洲眼中闪过赞许,随即接过话头:“谢兄所言极是,文确为农之魂。但在下更以为,农为文之根。若无农桑之实,文便成了空中楼阁,失了烟火气与生命力。试想,若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文人墨客又何来闲情吟诗作赋?《诗经》中《七月》《伐檀》皆源于农桑劳作,若无这些真实的生活场景,又何来这般流传千古的诗篇?”

他拿起案上的《便民要术》,轻轻翻开:“窦唯著书,并非空谈理论,而是每日蹲在田间,记录稻飞虱的活动规律、改良犁耙的细节,这些都是农之实。他的文字之所以有力量,正是因为扎根在农桑的土壤里。反之,若文人不懂农、不察农,写出来的农书要么错漏百出,要么空洞无物,不仅不能惠及百姓,反而会误导世人。”

谢珩眉头微蹙,反驳道:“临洲兄此言有理,但文亦有其独立性。就像孔孟之道,虽不直接涉及农桑,却能教化世人、安定天下,为农桑发展提供良好环境。若只重农之实,而轻文之教化,百姓只顾温饱,不懂礼义,又如何能安居乐业?”

“贤弟此言差矣。”谢临洲笑着摇头,“我并非轻文,而是主张农文相融。文之教化,若能融入农桑实践,方能更深入人心。比如教农户读书,不是让他们死记经史,而是让他们能看懂农书、记账目、知礼义。沈长风改良糕点,既用了五谷特性的农之实,又以文字记录方子、传播技艺,这便是农文相融的最好例证——农给了文鲜活的素材,文给了农传播的力量。”

李生在一旁附和:“临洲说得好!以前总有人把农和文割裂开,要么重文轻农,要么重农轻文,却不知二者相辅相成。”

王生也点头:“就像我们国子监的改革,既教经史,又重实践,不正是农文相融的体现?”

谢珩沉默片刻,眼中渐渐露出释然之色,拱手道:“临洲兄所言,让我茅塞顿开。昔日我固守经史为正统,却忘了民以食为天,农是文的根基,文是农的羽翼,二者缺一不可。就像夫子教我的经史,若不能用来解百姓之困、助农桑发展,便只是死的文字;而农桑之事,若没有文的记录与教化,也难成气候。”

周大人抚掌大笑:“好!好!今日这场论辩,真是精彩!珩儿能正视成见、虚心受教,临洲能以实据服人、融会贯通,果然是后生可畏。农为文之根,文为农之魂,农文相融,方能生生不息,这便是今日论辩的真谛啊!”

众人纷纷附和,阿朝看着谢临洲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中满是骄傲。

李夫人笑着说:“看来这国子监的改革,真是改对了,不仅让学子们开了眼界,连驸马爷都变了不少呢。”

周大人抚掌大笑的余音还绕着荷池,众人正围着谢临洲与谢珩,热议方才‘农为文之根,文为农之魂’的论辩。

李生正拿着谢临洲方才题诗的宣纸,与几位老儒探讨字迹里的风骨。

李夫人则拉着阿朝,指着投壶区的少年们说笑,连廊下的蝉鸣都似染上了几分欢快。

“依我看,今日这场论辩,可比单纯吟诗作对有意思多了。”邹司业捧着茶盏,语气里满是赞叹,“既见了学识,又懂了实务,国子监这改革,真是越办越好了。”

旁边几位文人纷纷附和,目光落在谢临洲身上,满是认可。

谢珩正与周大人低声交谈,说起方才论辩中自己的疏漏,语气里带着几分谦逊:“夫子,今日若不是临洲兄点透农文相融的真谛,弟子怕是还困在经史至上的执念里。”

周大人拍了拍他的肩,眼中满是欣慰:“你能正视不足,便是进步。往后多跟着临洲学学务实,对你驸马府的差事,也是益处良多。”

众人正说得热闹,忽闻街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声音起初还在巷口,转瞬便似贴着国子监的红墙奔来,蹄铁踏在青石板上,嗒嗒声越来越响,带着几分边关特有的凛冽,瞬间打破了庭院的静谧。

紧接着,一道清亮的报喜声穿透朱门,直直传入雅集现场:“边关大捷!倭寇突袭岭南省,守军凭折叠式拒马、连发弩大破敌军!此二器皆出国子监生萧策所创,圣上亲授其‘技勇郎’!”

报喜声落,庭院里瞬间陷入死寂,方才还热闹的议论声戛然而止,连风吹柳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是惊愕,似乎没反应过来萧策这个名字,竟会与边关大捷、圣上亲封联系在一起。

谢临洲原本正握着笔,准备给周大人题字,闻言手微微一顿,狼毫笔尖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墨渍。

他先是愣了愣,随即眼底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转为深深的欣慰。

萧策,那个曾在国子监里因整日舞枪弄棒、不喜经史,被几位老儒联名要求退学的武将之子,那个总躲在器械房里,对着一堆废铜烂铁琢磨改良的少年,如今竟真的用自己的本事,立了这般大功。

“萧策?竟是这小子。”李祭酒猛地从主位上站起身,手中的茶盏都晃出了茶汤,脸上却满是抑制不住的惊喜,“我就说他痴迷兵器并非顽劣,只是志向不同罢了,当初老儒们要把他赶走,我还跟他们争了好几天,如今看来,我果然没看错人。”

他转头看向谢临洲,语气里满是赞叹,“临洲,你当初力保他留在国子监,还特意去工部请了老工匠,又在斋舍旁设了器械房,让他能安心钻研,这份识人之明与包容之心,真是难得。”

周围的文人墨客这才回过神,纷纷议论起来,声音里满是惊叹。

先前总说萧策不务正业的几位老儒,此刻也红了脸,改了语气:“没想到萧公子竟有这般巧思,折叠式拒马便于携带,连发弩能快速御敌,听着便知是守城利器,圣上亲封技勇郎,当真是实至名归啊。”

“是啊是啊,先前是我们狭隘了。”另一位白发老儒抚着胡须,语气里满是愧疚,“总觉得他不学经史便是顽劣,却忘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能为国家造利器、守边关,比死读经书有用多了。”

阿朝早已放下手中的蜜枣糕,快步凑到谢临洲身边,轻轻拉着他的衣袖,眼睛亮晶晶的,小声说:“夫子,萧策好厉害,我还记得你同我说过,去年他在器械房里做拒马,还被几位先生说浪费木料,他还偷偷抹眼泪呢,如今竟成了技勇郎,真了不起。”

谢临洲放下笔,伸手摸了摸阿朝的头,眼底满是温和的笑意:“萧策只是找到了自己擅长的方向,又肯下苦功,他以前为了琢磨连发弩的扳机,在器械房里待了整整三个月,连过节都没回家。能有今日的成就,都是他自己拼出来的。”

正说着,庭院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铠甲碰撞的声音。

只见一位身着亮银铠甲的中年武将快步走来,铠甲上还沾着些许风尘,显然是刚从宫门领旨回来,连甲胄都没来得及卸。

这人正是萧策的父亲,镇守岭南省的萧将军。

他刚走进庭院,目光便锁定了谢临洲,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双手抱拳,郑重地躬身作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谢夫子,犬子能有今日,全靠您当初的包容与指点。若不是您在老儒们要逐他出校时力保,又顶着压力为他请工匠、设器械房,他哪能有机会将所学用到实处,为国家立功!这份恩情,我萧家永世不忘!”

他随着边关大捷的消息一同赶到京都来,就是为了感谢谢临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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