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撒了四包粉,终于看到陆老师他们的影儿了,刚要松口气,忽然听到刘嬢嬢的惊叫,“啊。”
刘嬢嬢脚踝趴着条蛇,她扶着儿子,使劲甩腿,她儿子又惊又怕,数落她,“你不嚷嚷,蛇怎么会过来?”
“我…”刘嬢嬢哭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啊。”
“好了,别吵了,先出去。”刘嬢嬢老公怒吼了句。
天灾里,极少还有心平气和其乐融融的家庭,老人们恐惧死亡,年轻人心气烦躁,遇到事都爱发泄般的大吼大叫。
顾明月不习惯这样的方式,低低问家人有没有事儿,顾建国说,“没事,你们别动,我照照周围有没有蛇。”
很快,娄姐和陈婆婆她们也出来了,脸和手上有划痕,其他倒还好,娄姐说,“幸好孩子没跟着我们。”
这种场面,孩子见了会留下一辈子阴影,她感谢顾明月,“要不是你丢的手电筒,我们恐怕走不出来了。”
正说着,左侧茂盛的草叶间突然溜出小小的脑袋,娄姐啊的一声。
一条条黑褐色的小蛇,像迁徙似的爬向她们出来的地方。
踩扁的草被顶得蓬松,暗色的花纹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它们不怕人,感觉到光芒,齐齐立起身体。
顾建国心惊胆寒,一瞬就关了手电筒。
钱建设反应也快。
光芒黯淡,脚边的蛇看不到了,但嘶嘶嘶吐蛇信子的声音让人汗毛直竖。
顾明月她们身上残着壳粉的香味,聚集的蛇稍微多些,她狂喷酒精消毒液。
喷雾散开,娄姐倾身凑了凑,“管用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
陆战放下陆老师还没缓过劲儿来,见状,忍不住想骂人,便是陆宇良都爆了句粗口。
还困在那边的刘嬢嬢见她们手电筒不亮了,问怎么回事。
顾建国稍作沉吟,回道,“没事,手电筒没啥电了。”
刘嬢嬢说,“我好像没被蛇咬。”
“太好了,你们…”顾建国想让她们赶紧出来,但周围这情况,他不知道怎么说。
约莫五六分钟时间,脚边的窸窣声终于小了,顾建国问,“能开手电筒了吗?”
顾明月:“再等一会儿。”
后面,跟上来的队伍见不同方向亮着手电筒,大喊,“老乡,前面啥情况?”
刘嬢嬢回,“别过来,有蛇。”
他们遇到几个往回跑的人了,说前面在打架,莫不是抢蛇引起的?
刘嬢嬢不知道,她好意提醒一句,他们不领情不说,反倒以为她有好物不分享。
登时,一个个如饿狼扑食的冲过来。
跑最前面的人已经丢了包打开了网子,心花怒放的喊道,“哪儿有蛇,我看看。”
话里兴奋难掩。
刘嬢嬢:“……”
十几人扎进草丛,高抬腿往前最近的光源冲,冲到半路,急刹车,掉头就跑,“妈呀,蛇啊。”
源源不断的人激动地跑过去,“哪儿,哪儿…”
几秒后,喊爹喊娘的跑开。
阴森恐怖的氛围里,硬是被他们戏剧性的情绪转折搞得有几分滑稽。
刘嬢嬢她们终于走了出来。
她的羽绒裤脚有个两个牙印,是蛇叮咬留下的,她没事,她老公搭着她的肩艰难喘气,“不行,我好像被咬了。”
刘嬢嬢心惊,“哪儿?”
他撩起裤脚,脚踝糊满了鲜血,刘嬢嬢眼泪包不住,“你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