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仪目不错珠的看她,喉咙有些干,转身,面对渺茫雪中无波无澜的湖水站立。
恰逢此时一朵睡莲破水而出,缓缓绽放,花瓣层迭摇曳,湖水泛起层层涟漪,一如他心难回般若境。
闭眼,身后是“咕嘟”煮酒声、翻书声,身前是微不可闻花开声。
罢了,谢松仪心道。
自己早已泥足深陷,何必因一时失态而恼怒。
想通后谢松仪足尖轻点,施展轻功停在湖面,伸手采下睡莲,兔起鹘落返回九曲亭。
一去一回,酒香四溢。
他俯身用莲枝为她挽发,轻语:“我当为娘子打一顶莲花冠。”
苏盏玉摸着新开睡莲,姿态落拓,仰头一笑:“斟酒为报。”
热腾腾琼液落入杯盏,再由素手奉至唇边,观她言笑晏晏。
“冬日饮春酒,请君尽忘忧。”
谢松仪还没尝到酒滋味,却觉得自己已经醉得朦胧,一身礼节风度悉数抛诸脑后。
他俯首用牙齿咬住杯壁,仰头一饮而尽。
“泠泠——”琴弦拨动。
“锵锵——”宝剑出鞘。
推杯换盏,不醉不归。
明月高悬,膝上伏着的娘子醉了。
谢松仪珍重的带着酒气吻在那坨红面颊上,将人严严实实搂在怀中,唤人打帘。
却不想一缕剑风先于他刺破宁静。
谢松仪见惯刺杀,可嚣张到孤身一人闯进仙鹤居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反手拍案,宝剑被震起落入手中,谢松仪出手便是杀招。
两人走了几招,互相见血。
那人在黑夜中藏匿身形,对周遭环境竟然了如指掌,谢松仪第一时间想到内鬼,但又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无他,只因仙鹤居中拱卫的多是他亲兵,上刀山下火海的袍泽。
若是这些人有意背叛他,谢松仪早在病发时就死了一万次了。
刺客不早不晚偏偏选在今夜刺杀,难不成是假后豢养的死士?
刀光剑影在狭窄亭子里穿梭,苏盏玉被外界声音唤醒,双眼迷离地看着激战的二人不明所以。
她摇摇晃晃起身,挥手试图抓住二人。
二人却条件反射般同时一掌将对方击出亭子。
谢松仪瞬间了然,黑袍人低头暗恼自己暴露身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扯了外罩黑袍。
不等他们再次战到一处,苏盏玉含糊出言:“苏白虎,是你吗?”
刺客闻言如被定住,嗓音沙哑古怪:“少谷主,谷主遣我来送你新婚佳礼。”
一袭月白劲装下裹着精瘦身体,刺客是个少年。
气质沉默坚忍,即便谢松仪刀横颈侧也只是安静的单膝跪在苏盏玉面前,似乎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让他转移视线。
“啧,窝囊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