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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州大战仅一日便落下帷幕。
这並不奇怪。
有修行者参与的战爭,就是这么残酷而高效。
他们的对决就是左右战局的关键。
当双方顶尖战力分出胜负,凡人堆砌的兵力便只是待宰的羔羊。
虞军机关巨兽全军覆没,玄甲精锐折损大半,侥倖逃出生天的多是普通士卒。
更致命的是主帅国师重伤濒死,被亲军抬离战场时,双目仍死死盯著祝余消失的方向,血丝密布的眼底刻满了不甘。
檀州守军同样难言胜利。
檀州城虽守住了,军力损失也不算严重,但祝余的重伤如巨石压在所有人胸口。
这位义军实际上的二把手,领袖的义弟兼军师,此刻正躺在病榻上。
半边身子焦黑的伤口虽经元繁炽全力救治止住血,却伤及心脉与丹田,哪怕服下续命丹,气息仍微弱如游丝。
医生摇头嘆息,说他丹田受损,经脉寸断。
即便捡回一条命,也再难上阵。
待医生离去后,元繁炽守在祝余榻前,死死咬著唇。
“干嘛苦著脸…”
祝余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脸上也满是疤痕,却强撑著露出一抹微笑:
“我这不没死嘛…”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想要伸手触碰元繁炽,但终因虚弱而罢休。
“好啦,別忍著了…实在想哭就趴我怀里哭一场吧,我受得住…”
元繁炽红著眼眶,声音带著哭腔,指尖紧紧攥著被褥:
“你…你没听到医生说什么吗…?”
她吸了吸鼻子,別过脸去,不愿让祝余看见自己眼中止不住的泪水。
祝余轻轻咳嗽,仍笑著道:
“我听到了。但我人还活著不是吗?”
看国师开大要和自己同归於尽时,祝余也以为自己这把又要打通关了。
结果国师还是差点水平。
四境的修为,还要不了他的命。
“还活著,就总会有办法。”祝余接著道,“垂头丧气,等人真死了那天再说吧。”
元繁炽喉间哽咽,哑著嗓子呵斥:
“別胡说!”
她不会让他死的。
天工阁那么多活命的机关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把人救回来。
修为尽失也没关係,变成废人也没关係。
她总会帮他的。
他们现在有的是资源,她可以毫无限制地发挥自己的机关术。
大不了,剩下的仗,由她来打。
元繁炽伸手替祝余掖好被角。
“好好休息,檀州这边一切有我。”
说罢,她转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