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便见江煦正睁眼瞧她,眼底一派清明,丝毫不见迷懵,“在想什么?”见眼前人乌发云鬟堆枕上,玉璧横在一侧,白晃晃的夺人眼球,不由得又有些意动,欲要去牵她的手指。
莳婉几乎是顷刻察觉,躲了过去,琥珀色的眸子直直盯着他,“在想你为何会知晓我的名讳。”
这八年多,她都没有再用过这个名讳了,而知晓的人,应当该亡故了罢?
江煦定定望了她片刻,笑道:“秘密。”
他自然不会告诉她,有玄悯,又有他经营多年的靖北军,顺藤摸瓜,总有查到的一天。
莳婉一时无言,须臾,像是泄气一般,微阖着眼睫,“不说便不说吧。”
总归结局已定,她往后再问,对方总有如实相告的那一天,如若不说,凭她如何讨巧卖乖,江煦也是不会说的。
只能等他愿意,而不能强迫
呵。莳婉神情不变,再度看他,语气如常,一如先前那次,问道:“避子汤呢?”
话一出口,便撞上了江煦漆黑的眸子,晦涩不明,凝望过来的目光亦是极为复杂,蕴着她无法理解,也懒得去理解的诸多情愫。
他道:“这次不必。”——
作者有话说:“慢脸娇娥纤复秾”出自《田使君美人舞如莲花北鋋歌》,作者是唐代的岑参。
男主:爱大于恨
女主:恨大于爱
作者:守恒![好的]
审核老师,别锁了[爆哭]
第59章涩然“没有为何,这避子汤药是必须要……
不必?莳婉微怔,目光有些惊疑不定,沉默了会儿才道:“你若是又想从我身上打什么主意,那我劝你早早歇了这份心思。”
明明两人才做完世上最亲密的事情,然莳婉望来的目光却是极冷,重复了遍,“避子汤,给我。”
江煦凝神望了她片刻,不语。
沉默蔓延,四目相对,空气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须臾,江煦伪装起来的温和一点点冷寂下去,凝固成一层薄薄的冰霜,“本王说了,这次不必。”
语罢,又见她面色发白,语调不自觉缓了两分,“此事以后勿要再提。”说着,轻轻握住了她泛白的指尖,他的双眼始终落在莳婉身上,须臾,唇落在她光滑冰冷的手指间,转了话茬,问道:“手怎么这般冷?”
男人温热的手掌包裹着莳婉的手,丝丝暖意传来,她神色稍缓,仍是不开口,片刻,才似妥协,“无事。”
江煦此举究竟是何意?利用她这几次还不够,还想把主意打在她腹中孩子的身上?
一个庶长子,若是出生,几乎不可能有什么好的下场,他这样利欲熏心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枉顾礼法呢?
莳婉隐约意识到,江煦的未来绝不可能止于此,止于北方,她平复片刻,到底放柔声调,“快到我每日喝药的时辰了。”
若是想要榨干她的价值,一时的温柔小意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再者她也不会怀他的孩子。
绝无可能。
台阶递出,江煦也变得柔和许多,甚至还无意识地笑了下,“对,你的身子要养好。”他想到昨夜军医所言,索性起身,“你先休息,小厨房那边待会儿便会把药送来。”
眼下,给她一些空间稍作缓和,才是最佳的选择,但临走前,江煦到底生出几分不甘心,忽地问她,“这次,你觉得本王如何?”
如何?江煦是在问她的看法?
莳婉半阖着眼,浓密的眼睫遮住她心底的大半思绪,她调整了下呼吸,“大王这次似是有所变化。”
这是肺腑之言,这人的确变得更为古怪,更加难以捉摸。
江煦闻言,定定瞧了她几瞬,这才离开,人一走,莳婉紧绷着的神经稍稍舒缓,那些拼命压抑着的愤恨、恐惧渐渐流出,缓了会儿,她简单梳妆,拿起一侧江煦早就摆好的衣裙换上。
她昨日所穿的那件男装直缀已经消失不见,莳婉叹了口气,独自朝着小厨房去,好在这个院落虽暗藏奢华,占地却并不太大,没过一会儿,便寻到了地方。
小厨房内烟雾升腾,松枝炭火舔着陶底,将一汪碧色药汤熬出细密的沫子,咕噜咕噜冒着热意,莳婉看了一眼,瞥见因她的到来而格外紧张的侍卫,展颜一笑,“想必这便是我待会儿要喝的药了?”
这药她喝了许多次,味道几乎是牢记于心。
年轻的侍卫闻言,恭敬地应了声,须臾,又道:“夫人来此,可是有事吩咐?”
夫人莳婉心底冷笑一声,面上,仍是那副融融笑意,“我瞧你面生呢,别紧张,我奉大王的命令,来求一碗避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