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得知陆檐想要接触林暮深的消息开始,楚袖便同路眠、苏瑾泽通了信,有意要在这龙舟盛典上为两人创造一次偶遇。
“暮深那边我已经邀请了,他家中还有些事情,说会在开赛前来。”路眠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判断了一下时间,道:“应该还有大半个时辰就要到了。”
“你和林暮深约的什么地方?”苏瑾泽挑眉问道,他生怕路眠将人约在了瞄龙阁,那想让陆檐和林暮深不着声色地碰见可真是难度不小。
路眠瞥了苏瑾泽一眼,反倒是对着楚袖开口:“我和林暮深说好在摊贩那边见面。”
“你……”苏瑾泽话说到一半,路眠便堵了回去:“已经提前说过我可能没空,让他在鼓乐台附近逛逛。”
隐龙河两岸的摊贩众多,但大多都避着鼓乐台,是以周边的摊子不见得有多少。
路眠的安排十分妥当,就是惯常调笑的苏瑾泽都没话说,只能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走之前我也嘱咐了坊里的人,如今只需静候佳音了。”
计划算不得高明,但有用就行。
陆檐入坊已有三月,若他有什么要事,这么久一无所获,便是性子再沉稳的人都免不了要急躁些。
更遑论就楚袖对他的了解来看,这位可算不得上什么心机深沉之人。
说起来,镇北王府里的那位,今日似乎也要来看龙舟盛典?
第39章波澜
日头渐升,在外头闲逛的人们或撑伞或戴帽,只有少数自认洒脱的汉子才穿着短打在旁叫卖,一副丝毫不怕炎热的模样。
约莫午时初,鼓乐台上传来一阵浑厚的鼓声,这便是龙舟赛的初鼓,同时也是提醒百姓莫要忘了时间。
果不其然,鼓声一响,原本就嘈杂的两岸更是叫喊声不断,人们呼朋引伴地往河边去了。便是贩卖东西的摊贩,都丢下自己的摊子跟着人流往那边走。
瞄龙阁里也不遑多让,方才就吵闹辩驳过几番的人们此时更是激动,可谓是嘘声一片。
声音大到在上头的楚袖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路眠一脸的习以为常,对此置若罔闻,有条不紊地理着手中的丝线。
苏瑾泽就不一样了,他一向爱凑热闹,听得这声响便再也坐不住了,将原本在手指上缠绕几圈的丝线一扯便要下去看看。
可还没起身,便被一只手压在肩头再起不能。
帮忙的月怜在一旁偷笑,被苏瑾泽抓了个正着。
“有什么好笑的!”他先是损了月怜一句,继而为自己辩解道:“龙舟盛典可是个大事,要是他们打起来可就不好了,我可得去看看……”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抢白:“然后就在那里起哄,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我那是劝阻、劝阻!”
“若是全天下的劝阻都能让原本只是嘴上说几句的人打起来,那想必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对着自己的好友,路眠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轻飘飘的辩驳。
“好了好了,外头的人只不过是为那支队伍赢争论罢了,不至于出什么事。”
“倒是我们,是不是要加快些速度?不然龙舟队都划过瞄龙阁了,我们还在这里和这一筐丝线纠缠不清呢。”楚袖手上动作不停,纤长柔嫩的手指灵活地穿绕,各色丝线便织成了团簇的花骨朵。
方才苏瑾泽和月怜因为五色线吵了一会儿,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曾想月怜竟然跑出去买了整整一竹箩的五色线,打算让苏瑾泽开心些。
开心是开心了些,只是这散着的丝线不能戴不能拿的,也着实麻烦。
不得已,他们四个人只能在这里编五色线。
苏瑾泽和月怜两人纯粹是来捣乱的,月怜压根坐不住,总是想着去窗边看看,苏瑾泽则是嘴上说个不停,更是时不时伸手去拨弄已经理好的丝线,让路眠功亏一篑。
若是眼刀能实体化,想必苏瑾泽身上一定扎满了路眠嫌弃的眼刀。即使如此,苏瑾泽也被路眠抓了好几次,这才勉强坐得住。
楚袖对于编织一类工艺没什么天赋,如今能做成这样纯粹是因为路眠教的好。
没错,他们四个人里,做这类精细活做得最好的反倒是经常舞枪弄棒的路眠。
仅是将原有的五色线拆解一番,他便知晓了其中方法,手指翻飞间便编成了一条,如今还当作被拆掉的那条的替代品,在她腕子上戴着。
相较于路眠,她就逊色稍许,耐心十足的路眠拆了编、编了拆,足足五遍过后,她才懂了个中缘由。
是以耽搁了许久,她手上的这条才算是正经成品。
为了节省时间,路眠也扯了几根丝线编了起来。
到底是他手巧,就算迟了一些开始,到最后也是与楚袖同一时间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