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谢姰神色剧震不可思议。
“没错哈哈哈!你妈死啦!”张国忠笑得愈渐得意疯魔,“你作为一个女儿,连你亲妈死了都不知道,死了九年了!还在我这儿显示你那母爱呢?哈哈哈,谢姰,你说我不是个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掐着她的脖子用力往旁一甩,谢姰就蓦地跌坐在地,双手杵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像消化着难以置信。
“谢姰,我说的要多少,就一分都不能少。”张国忠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冷笑说:“拿不出来的话,你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走了。
张国忠走后,谢姰怔坐在地上坐了好半晌,才忽然呛咳了一声一手捂住嘴巴。
她突然觉得想吐。
她立刻按住胸口干呕了几下,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踉跄地奔向一个隔间扣着嗓子努力催吐。
可她今天白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吐出的也只是一些酸水。
她疯狂呕疯狂地吐,吐着吐着眼底猩红,脖子和脸也通红,忽然又跌坐回地上怔怔地流泪怔怔地哭。
哭声起初还很轻,带着仍旧不可思议的怔忡,从喉咙里发出呜噜噜的低泣声。
渐渐,她哭声渐渐加大,再也什么都不顾般拼命哭、嚎啕哭。
一手抵住胸口撕心裂肺。
“妈……”
“婵、婵婵……”
妈……妈……
张国忠说的没错,是报应,她的报应。
她逃避了这么多年,那属于她的报应还是来了。她早已万劫不复-
思忆这段时日来逐渐开始迷上了做手工。
她体力不好,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只有在做这些小东西时,才能静心地感受着自己还活着、还存在。
她做了许多许多的东西。
有草编的蝉、针织的小狗挂件、扭扭棒扭的小辣椒和串珠的老虎……还有乐高的小船。
夏婵看得出她做的这些东西都是指他们,问她自己呢?
“思忆……该做什么?”思忆便轻歪着脑袋,苍紫的唇虚力弯着笑容却很开怀,道:“好像什么都做不了……那我就只能把这些做好都留给你们,让你们一看到这些就想到我,也算留给你们一段回忆啦!”
辣辣一听她这话就不禁红了眼眶。夏婵咽下喉头涌上的酸涩,轻弹她的脑袋说:“不想你,所以你也别乱说。”
这天,思忆病房门外到来了一个声称要探望她的人。
出门看到谢姰时,夏婵格外怔忡。
“谢……阿姨?”
黄毛和辣辣胖虎几人就更加怔讶了。
自从十几年前谢姰离开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哪怕是先前夏婵再次遇见她后也并没有将再遇见她的事告诉他们。
而她现在光鲜亮丽地站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觉得恍若梦境。
不过近来发生的种种事,也都已恍若梦境了。现实永远比梦境更荒诞也更不可捉摸。
夏婵最终还是没打算将谢姰的实情告诉他们,允她去探望思忆了。
病房里,思忆望见谢姰也大为惊讶,久久地叫不出人。
“不认得我是谁了吗?”谢姰对她笑,“你很小的时候,还常来我们家玩,我还经常抱你。”
思忆就怔怔地摇头讷讷叫她,“谢阿姨……”
“诶。”谢姰便笑得更温婉,轻扶着她已经瘦骨嶙峋的手疼惜。
她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说曾经她的爸爸妈妈、说没想到一晃她都这么大了、说他们都是好孩子……
温柔得还仿若当初那个邻家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