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放下碗,打断黄元那副已经迷醉的面孔,“你家仙女儿能像鱼一样飘在汤里?”
黄元也觉得自己太夸张了,立正站好,讨好的笑着说道:“就是比喻,比喻一下。”
林清:“说正题。”
黄元:“因为这炖盅味道是真的不错,那位二公子就命名为鱼踏乳燕,他特地在华宁多逗留了半月之久,日日都要这菜才肯吃饭,‘鱼踏乳燕’也因此在华宁流传开来,成了咱们华宁的招牌。”
林清注视着这道‘鱼踏乳燕’,双眉微微蹙起。
黄元不禁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林清指着这道炖盅,喃喃自语,“鲁国公府的二公子牛乳过敏,你却说他吃了半月的牛乳炖盅……”
鲁国公府二公子自幼碰到牛乳就会浑身长红疹,京中都是人精,每每有宴会,大家伙都会特意避讳,这样一个人怎么会食用牛乳,还是半月之久?
林清思索片刻,指尖敲了几下桌面,“黄元,你安排各处暗卫行动,我要三年前那位鲁国公府二公子在华宁县所有的行事作为和宴事安排。”
“诺。”黄元也听出不对劲,立即出去将林清的命令告知掌柜安排下去,随后又折回来听候安排。
林清用过饭后,回到书案前将京里传来的公务处理掉,又挑着各处暗卫传来的消息看了会。
华宁县距离京城太近,大事情基本就传回京中天禄司,剩下的就是杂七杂八的各家消息,其中又以田家的消息最多,却几乎没什么负面消息。
乍一看,还真让人挑不出毛病。
黄元见林清握着那传递消息的条子凝眉沉思,悄悄端来茶盏放在书案一侧。
林清将纸条放下,端起茶盏,轻轻吹掉飘上的热气,想着纸条上的田家,忽然就联想到了陈旭,问道:“你可认识陈旭?”
黄元懵了一下,“咱这华宁县虽说地方不大,可叫陈旭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您问的是哪个陈旭?”
林清:“他是田家护院,也经常会去看顾刘金良。”
“他啊!”黄元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这个陈旭幼时父母双亡,流落街边当了乞儿,因为力气大被武馆的师傅看中,留在武馆做帮工,两年前田长乐外出时遇到狼群,正好被陈旭给救了,后来他便留在田家当起了护院,至于他与刘家的关系。”
黄元顿了顿,“陈旭父母还在时,正好住在刘家隔壁,只是后来他爹娘病死后,那房子就被亲戚给卖掉了,咱们的人只是看见他时常在天黑之后进出刘家,照顾刘金良起居。”
林清正要喝茶,听了这话端杯的手突然顿住,之前田家的事情如走马观花一般在她的脑海里播放了一遍。
不对劲。
玲儿探望田长乐是突然为之,可陈旭明显像是知道一样,提前藏在床下。
陈旭是怎么知道的?
“完了,要出事!”
林清将茶杯拍在桌上,直接从桌案后飞了出来,跑回卧室从包袱里摸出一张鬼面具,揣进怀里,转身飞出屋子,跃上房檐,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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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别苑内此时却是灯火通明,室内香烟袅袅,舞姬穿着薄纱,舞姿曼妙,乐师在琴弦上拨弄着,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严文才坐在首位,左右各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姑娘,身前的桌案上摆满了美酒与鲜果。
他眯着眼,缓缓摇着头,随着那乐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吃着姑娘喂到唇边的鲜果与美酒。
田长乐坐在侧面的位置,将严文才表现看在眼里,垂眸饮酒,宽大的袖子掩住他眸里的勃勃野心,放下时已是满面笑容,“大人对草民的安排可还满意?”
严文才醉眼朦胧,伸出大拇指,声音含糊不清,“不错,你很不错,大才也!待本官回京之后定要为你美言。”
田长乐连忙作揖,“草民先谢过大人。”
严文才豪气的拍拍胸脯,“贤弟这是什么称呼,若不嫌弃,以后唤本官一声大哥就是,告诉你,本官上头可是有人的。”
田长乐双目微眯,试探着问:“不知大哥上头那位……”
严文才正要开口,就被一边的魏无极给截住了话头,“大人,您喝醉了!”
严文才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醉什么醉,本官清醒的很,若不信,本官现在就出去查个案子给你看!”
魏无极咬着后槽牙,“那边可是传话了,若大人办不好差事,只怕以后只能去一个地方喝酒了。”
严文才听了这话,气的猛一拍桌,指着魏无极的鼻子叫骂:“本官的事是你一个奴才能管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对本官说三道四,信不信本官判你们一个不敬钦差的大罪!”
田长乐就在一边看着,魏无极也不敢表现的太过,要是换以前,他早把严文才踹水里清醒去了,如今只能忍气吞声的提醒,牙都快咬碎了,“大人,您是来查案的。”
严文才高傲的哼了一声,满身的自信,“不就是查案嘛,本官现在就查一个案子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