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道:“这烟花是草民母亲从茶馆里带回来的,就是永福楼后身的那间,那家老板也姓张,与草民家有点远亲,偶尔会叫草民母亲去那做帮工,做上一日,就有七十个铜子儿。”
“大约是正月十六的时候,她又去茶馆帮工,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两挂鞭炮和两个烟花,说是年已经过完了,掌柜又见她工作认真,便将这些不用的东西赏给她了,拿回来那天夜里,草民放了一个,还剩这一个,一直锁在柜子里。”
林清稍稍侧头,孟杰立即上前附在她耳边轻声禀报:“永福楼后面的茶馆名叫云间茶楼,老板的确姓张,但三年前就已经死了,茶楼落在他夫人名下,他那夫人是从落花阁出来的,张老板为了给她改良籍,捐给朝廷一大笔钱,落籍时就直接跟夫家姓张,如今名叫张三娘。”
说到这,孟杰表情有些古怪,“传闻张三娘此人颇为浪荡,她那个夫君便是被她吸干精气死的。”
林清目光微微一闪,笑道:“照你这么说,那张三娘还是妖精不成。”
孟杰嘿嘿一笑,“那可好,咱们天禄卫什么牛鬼蛇神没遇见过,偏偏这女妖精还真没抓过。”
“那张三娘就是妖精!”张福来得到机会,立马插话进来,脸上竟多了一丝恐惧,“她还会法术呢,有一次草民与她撞见,她手就这么动了动,草民就像是被老牛踢了一脚似的,愣是在床上躺了小半月!”
林清淡淡瞥了他一眼,就张福来这滑溜样子,事情绝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不过张三娘的确有些说法。
林清站起身,“将张婆子押入司狱。”
孟杰应诺,两名天禄卫立即押着张婆子离开了。
张福来这会有些傻眼,着实不明白林清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可他不敢说出半个字,生怕连他也被抓进牢里遭罪。
“放心,本侯说赏你,就是真的赏你。”林清站起身,缓步来到张福来面前,随手丢了一个金锭,金子落地的声音格外清脆悦耳,悦耳的让张福来瞬间忘记恐惧,看着金子两眼发直。
“锦衣玉食,权势地位?”林清笑笑,“本侯倒是给得起价码,就看你敢不敢取了。”
张福来激动的浑身发颤,福来福来,他的福气可是真真的来了,他拍着胸口保证,“侯爷尽管吩咐,我张福来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那倒是不必。”林清低声道:“知道落花阁么?”
张福来眼睛一亮,猛地点头,花街里的青楼,他哪家不是如数家珍。
林清:“本侯给你足够的银子,你如今唯一的任务,便是进入落花阁,好好当你的金主,每隔三日,本侯自会派人与你接触。”
这还真是天上掉银子,偏偏砸他张福来脑袋上了,不花钱随意玩,竟还有这样的好事,拒绝那是傻子!
张福来拍胸脯保证,“侯爷放心,福来一定好好帮您盯着落花阁!”
林清笑着应下,将人打发走了,对孟杰招了招手,“再安排两个弟兄进入落花阁。”
先是瑶琴,后又来个张三娘,只怕这个落花阁也并非像它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她道:“既然线索都指向那张三娘,我们这会便去会会她吧。”
孟杰应诺。
林清没带侍卫,只与孟杰二人走出院子,好似与以往一般在街上巡视。
这会天气暖和,大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行人络绎不绝,偶有车马过路,道路两边商铺林立,商贩比比皆是,叫卖声此起彼伏。
在这些人之中,一些年岁或老或少,身着本朝书生爱穿的青衫长袍,满嘴之乎者也,或三两相聚,或成群结队,哪哪都能看见他们的影子。
孟杰跟在林清后面,挠了挠脑袋,“头儿,那个张虎子,就这么放过去了?”
“方才咱们问话的时候,那孩子一直在看旁边的张婆子。”林清顿了顿,接着道:“天禄卫是从哪里找出的钥匙?”
孟杰:“那婆子可会藏啊,那墙上挖了个洞,做了个小暗格,跟钱匣放在一起。”
林清:“高多少?”
孟杰:“距离地面大概三尺多吧。”
林清:“张虎子虽然已经五岁,但身高约只有两尺左右,我们便当他机灵,偶然间看见过张婆子取钥匙,那么夜深人静之时,他一个孩子不但要悄悄溜进张婆子的房间,还要搬个凳子垫脚,将手伸进那全是铜子儿碎银的钱匣里,张婆子难道是猪不成,这么大动静都醒不过来?”
孟杰:“所以有问题的还是张婆子?”
“她一定不干净。”林清顿了顿,“我记着这平安巷里好似是有两口水井。”
孟杰:“是两口井,一个巷东,一个在巷西,整个平安巷里的百姓都是在这两口井里取水。”
林清:“派人好好查查两口井。”
两人边说边走,待看见永福楼后,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总算寻到了那名为云间茶楼的地方。
这茶楼不算小,但门面已是半旧,门前的柱子褪色过半,挂在门上的匾额四个字只剩下‘茶楼’两个字还算有些颜色。
虽说环境一般,但茶馆里客人却是不少,几乎桌桌满人,最里面有处小讲台,一位年岁不小的说书先生手拿折扇,正口若悬河的讲着故事,时而传来台下客人们的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