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也没别的办法,方百户只能同意,问道:“可都看过画像了?”
那人回道:“都见过了,保准一看见就能认出来。”
方百户挥挥手,让弟兄们都散开。
几十名禁卫两两一伙,立即各走各的方向,逢人便问同样的问题。
那些话一字不差的落入林清耳中。
她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冯石岳还真是下了血本,竟连国子监那点禁卫都给调动了。
这下倒是有些麻烦了。
林清又往外看了眼,只见方百户与身边下属打了个招呼,一边往这边走,一边伸手去摸腰上的荷包,看样子似乎是想过来买点吃食。
她扭头就往回走,顺手捞了一个过路的伙计,“劳烦,内急。”
伙计好心给指了下挨着厨房旁的小门,“从那出去就是后院,茅房就在那边。”
“多谢。”林清顺着伙计指引的方向拐进那道小门,门后是条不长的过道,两边堆着些杂物,穿过去就是后院。
后院不算大,茅房在西北角,南边的角落有个单扇的小门,想来这就是铺子的后门了。
林清将门闩拨开,却没出去,余光在一旁的房檐上一扫而过,一点黑影潜藏在那,正在监视她。
若她是林清,监视她的目的那就太多了,反而不好确定,可这会她是杨萧,一个花钱全凭心情的纨绔子,除了钱还真就没什么值得被人惦记的。
而且看那人的轻功,绝非普通人家能够供养得起的,会是重云诗社的人么?
还不能确定,但几率很大,若是如此,就不能太显眼了,得低调点。
一个个想法在林清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实际上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又将视线放在门眼前的门闩上。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脚步声。
林清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往外一瞧,就见一名禁卫正往这边走过来。
她的视线停留在那禁卫的甲胄上。
国子监的守卫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从京郊卫所走抽调轮换的方式,一般都是新人配老人混合成队,国子监事情不多,也算是给新人历练的机会。
她记得上次守卫轮换也就是两三日前的事情,也就是说眼前这些兵士,未必熟悉彼此,她完全可以扮成禁卫脱险。
打定主意,林清从怀里摸出一小包药粉藏在手中,而后打开门,径自走了出去。
那禁卫年岁已经不小了,本想寻个犄角磨洋工,哪想到有个人就这么大刺刺的从门里出来,顿时吓了他一跳,再一看,这不就是画像上那张脸么!
当即将人拦住,“杨萧!”
林清停下脚步,疑惑的打量着他,“是我,你哪位,寻我有事?”
“少废话,冯司业那边与我们百户打了招呼,要我们带你回去。”
“找我啊?那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知道的人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禁卫是在抓什么十恶不赦的犯人。”
“要真是抓犯人,你以为我还能在这跟你废话,早放信花逮你回衙门了,不过冯司业在衙门那边也报了案,有批官差也在外面奔走,待会可得记得去衙门销案。”
那禁卫说着拉着林清的胳膊就往外走。
防备?倒也不至于,一个国子监未成年的学子,连扎马步都不会,能有多少能耐。
林清也不反抗,跟着他往前走,随意开口问道:“还不知这位官爷姓甚名谁?是那位百户下面的?”
“我叫王三,本是跟着邱校尉的,这不是岁数大了,前些日子巡逻时不小心打了瞌睡,就被罚到国子监这边了,暂时跟着方百户。”
林清停下脚步,“邱校尉?邱文麟啊?”
王三来了兴致,“你也知道我们校尉?”
林清点头,“听闻邱校尉甚是英勇,早该升官,只可惜生错了地方。”
这话可是说到了王三心坎里,不禁埋怨,“可不是嘛,摊上那么个爹,可真是倒霉到家了,幸好陛下明察,将文远侯和他那姘头一齐降了罪,也算是给我们邱校尉一个说法。”
说到这,王三对林清多了几分亲近,又凑近了些,好奇问道:“你是怎么得罪你们司业了?”
“还不是课业不成,就想借酒消愁,哪想到冯司业对我竟然这么上心,还真是让人感动极了。”林清唉声叹气,顺手将那药包打开直接甩在王三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