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宽其实挺心疼的,商队走南闯北,他干的又不是能搬到台面的买卖,这些护卫是真的好用,可刚刚那么几句话愣是让他刚刚升起的一点胆子再次消失了。
他当即眼睛一横,“愣什么,还不快进去把人给抓出来!”
十数名护卫纷纷露出凶相,他们身形不一,却都是手中真正见过血的,带着常人没有的凶戾,抽出兵刃向房间涌来。
他们冲进房间,最前面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壮汉,一身肌肉虬扎,一脚落下,忽的传来一声嗡鸣,就像是踩断了绷紧的琴弦一般。
下一瞬几盆水从上方迎头洒下,一只只指甲大的小虫从水中游出,钻入他们的身体,所过之处,皆如烈火焚烧一般。
所有护卫愣是疼的趴在地上痛苦哀嚎,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全都不动了。
王宽看着那些五官扭曲的尸体,两股战战,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声音里带着一种接不上气的虚弱感,“这……这是什么?”
林清懒懒的扫了一眼,继续低头专心手里的事情,随口答道:“是蛊,没水的时候只有一丁点,聚在一起,像是面粉一样,可一旦泡在水里,立即就能活过来,浑身剧毒,沾者即死。”
这也算是她保命底牌之一了,小小的一包,能放倒十几个壮汉,若是人在密集点,死的更多。
话音落下,她终于磨开了最后一处穴窍,姜月终于能动了,一把拉住林清的手,紧紧握住,一双美眸全是担忧和不舍,哽咽道:“你走,我掩护你!”
林清嘴角微微一抽,“放心,没事的。”
姜月眨了眨眼,半信半疑,“真没事?”
林清认真的点了点头。
姜月舒了口气,眸中那点情绪立马散了,连声音都清澈了,“我懂了。”
林清也松了口气,懂了就行。
然后她就看见姜月冲外面的木使和王宽张开了嘴。
“你们两个青瓜蛋子也配和我们作对,你以为我是被你抓到的嘛?告诉你,不是,我是故意被你们抓到的,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不信你们进来走两步,走两步试试……”
姜月后面就开始发挥语言特长,各地方言信手拈来,骂的也挺脏,将王宽和木使的亲戚和祖宗都亲切的问候了一遍。
王宽挺精明的一个脑子,即便这会被连轴转的惊吓,有些不转个了,心里那股火气却是蹭蹭上涨,恨不能冲进去把人抓出来凌迟。
可他不敢,那十多具尸体都快把门口堵死了,可都新鲜着呢。
他只能看向木使。
木使回忆了一下,他这辈子被骂的次数也不过一手之数,其中两次都是被这个叫姜月的女娃给骂的。
便在再谨慎,这会心里也好似有团火在烧。
罢了,想来这也该是林清最后的一些手段,小心一些,应该无事。
他试探着越过尸体,手握住腰间佩剑,走进小屋。
姜月摆出防御的姿势,用肩膀推了推林清,“机关呢,快启动。”
林清:“没了。”
姜月愣了下,“啊?”
林清:“我一个人在外面,哪能藏那么多东西,真没了。”
姜月:“……”
木使:“……”
片刻之后,林清被捆得很结实,旁边还有一个同样被捆住的姜月。
王宽叫人过来将尸体收走,又拿来几盏油灯将小屋子照亮。
直到房门被重新关上,屋子里就剩下王宽、木使以及被捆着坐在地上的姜月和林清两人。
木使站在林清面前,又恢复以往那般平静,只是眸子里多了些许阴森的寒意,居高临下的瞥着她,“圣物在哪里?”
林清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仔细打量着木使许久,缓缓开口:“我很疑惑,明明我们素未蒙面,你为何总是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还防我跟防贼似的?”
木使默了默,“看来你是真的忘了,你八岁那年故意被陈府马车撞断胳膊,借此住进府里,窃取陈家机密,致使陈氏全族被斩。”
林清愣了好一会才在记忆深处里捕捉到一点这个事情,桐城陈氏谋逆,与南境牵扯不轻,她特意接下任务,利用年龄优势潜入陈府。
没人会怀疑细作其实是一个孩子,于是她在养好伤后名正言顺的将证据从陈府带出,交给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