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看着红二的脸色愈加难看,轻轻一笑,笑声中多了些许戏谑,“就算你运气好,一路无病无难,也没有被那些贼人发现踪迹,正好在镇上买到马匹,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刹盟,你觉得这个时间会是多少?”
红二算不出来,但他清楚就算一切都在理想状态,也绝不是十四天能够办到的。
他浑身肌肉紧绷,额头流下斗大的汗滴,双眼紧紧盯着林清,脑子快速思索着,却根本想不到辩驳的地方。
林清也不介意,接着说道:“按照你的陈述,最大的错处便是时间,即便在全部理想的状态下,你也无法在正月十六赶回这里,所以你的证词不说全部,至少有九成是错误的。”
“不如我给你个说法,你看如何?”林清换了姿势,左腿轻轻搭在右腿上,手肘放在桌面,手背自然的抵在侧脸上,“你是凶手亲自安排的证人,你存在的目的就是将凶手的头衔栽赃到青龙堂堂主风北辰的头上。
你的名字是凶手补在名册上的,你根本就没去海城,而是躲在距离刹盟不远的位置,将那些所谓的证词背诵下来,等待主人的命令,然后从暗处走出来,将一切说出来。
我想这其中应该是有变故的,比如你享福这么久,有些日期已经记不清了。”
“你……你……”红二浑身发颤,胸口快速的起伏着,仿佛慢上一点就要窒息一般。
“你是想说我没有证据?”林清笑笑,“墨迹干涸的时间不同,褪色程度也是不同,柳先生已经查过名册,足以证明你的名字是后补上去的。
当然证据不止如此,还有你骑回来的那匹马……”
“你不必说了!”红二咬着牙,气息更加紊乱,恨不能捂住耳朵,本以为句句斟酌的证词足以骗过所有人,不成想竟是这般漏洞百出!
这姑娘说的简直就像是亲眼见过一般,证据确凿,漏洞明显,他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你急什么,我是想说你那匹马啊……”林清似笑非笑,“没看出什么问题,左右这南境里所谓的壮马也弱的跟软脚虾似的。”
“你耍我!”红二双目赤红,眼里流露出杀意,若只是这么一个小姑娘,他也未必不能将人弄死。
他早已在外面藏好了一批金银,等躲过这波追杀他就远走高飞,到时天下之大,谁又能拿他怎么样!
林清难得诚实的点了点头,很是干脆的承认,就是耍了又能怎么样。
红二的手摸出藏在裤脚的匕首,微微俯下身体,瞳孔紧紧注视着对方的动作,“小姑娘,你这么聪明,可聪明的人都活不长久,你说是也不是?”
“既是聪明人,若连条后路都不留又如何称得上聪明人呢。”林清取来一旁早就备好的纸笔,将红二作为伪证的证词一一写下。
她的手速不快不慢,正好最后一笔落下,手中笔尖一转,顿时如同利刃一般,正好刺进红二的左臂。
红二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匕首掉落一旁,抱着胳膊倒在地上,恐惧的盯着林清,“你会武功!”
“我武功不大行,你如果在控制一下脚步声,我大概就躲不过去了。”林清将纸张往那边推了推,“杀我不难,但你要想好,如今想要你命的人是谁,想让你活着的又是谁、”
红二目光一闪,他当然知道,还不是那些人过河拆桥,见不能留他了,便想杀人灭口。
一群没良心的混蛋玩意儿!
他憋了一肚子脏话,不得不仔细思考这姑娘的话,
曾经的自己人如今只想杀他,唯有想要寻求真相的人才会想要救他。
想要活着就只能低头。
最起码眼下这情况他必须低头,毕竟那些人派来的杀手还在外面游荡,暗室里的姑娘他同样不是对手,这是唯一能活下去的方法。
“经过姑娘这么一说,小人方才发现之前简直错的离谱!”红二舔着脸谄媚凑到林清脚边,连受伤的胳膊都顾不上,“如若姑娘不嫌弃,小人一切都听姑娘的,日后刀山火海,听候姑娘差遣!”
林清指了指桌面上的纸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若真服气,便在这签字画押吧。”
红二很是犹豫,“这……”
“我的耐心一向不是很好,最起码若是从前,我会直接砍断你的脖子,而不是坐在这与你废话这么久。”林清漫不经心的说着。
以她的身份对上这些人压根不需要什么证据,她只要知道她的推测是正确的,就可以将这些人先送去下面阎王殿报道。
谁能说什么,谁又敢说什么。
红二浑身一寒,脖子上自内而发的散发着寒气,他莫名觉得如果他再拒绝,对方很可能真的会砍下他的脑袋,然后用他的血液涂满手掌,盖在那张纸上。
左右结果都一样,过程其实也不那么重要,至于他的性命,就更加不重要了。
红二惊慌起身,速度快的仿佛后面有鬼在追,右手就着左胳膊上仍在滴落的血液在那张证词上按下手印。“只要姑娘能救我,我便将幕后之人的身份告诉你。”
林清抛出一个犹如雷霆一般的答案,“是二长老。”
红二猛地僵住,不敢置信的瞪着林清,声音尖锐刺耳,“你怎么知道的?!”
林清笑了笑,“你都提及年夜饭了,凭借王氏和风北辰的关系,问题应该就出现在那顿年夜饭上,那么王氏是一定有问题的,再根据王氏往上推就是了。
王氏族长的夫人是风北辰的干妹妹,而这位夫人的女儿嫁给了二长老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