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乐了,“行啊,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不如说说你一个开赌场的,如何做到‘良善’二字?”
方四德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不以为耻,“这……佛家不是有句古话——知错能改,回头是岸。
小人这也是知道以前做的事情太损阴德,方才决定一心向善。”
“佛家要是听见你这句话,怕是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林清古怪的打量着他,“所以你这向善的法子就是一把火把自己烧到断子绝孙?”
某种程度上倒也算为民除害,勉强配得上良善二字。
方四德偷偷瞄了林清一眼,心里那叫一个噎得慌,“小人一人哪里还得清罪孽,于是便想出这么个主意,都是方家人,每人分担一点,这不就还清了嘛,待死后也好早登极乐。
小人也是为了他们好。”
林清端详他片刻,见那脸上冒油,脸皮的确是够厚的,竟是歪理邪说,偏偏就给辨出三分理来。
她突然也有些好奇起来,抬手指了指一边的沈靖川,“那这一个,你又怎么说?”
“不认识啊。”方四德努力瞪大快被肉挤没的眼睛,满是茫然,“他们突然敲门,小人正好想要赎罪,谁知道另一个就要杀小人全家,得亏身边这位兄弟拦着,小人才能活到现在。”
说到这他又回头看了远处正在治伤的秦涯几眼,很是惧怕。
动作神情都很是到位,最起码如果今日换了个人过来,真有可能被这些话骗得一时拿不定主意。
而今日一旦放过方四德,保不准明儿个他就能逆风翻盘。
给蔡国公府办了这么多年的差,就凭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留些活命的把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清又看向沈靖川,沈靖川已经扔了手里的断刀,眼观鼻,鼻观心,就跟聋了一般,任由方四德颠倒黑白。
她赞赏的鼓了鼓掌,“谎话编的挺好,下辈子别编了。”
方四德瞪大眼睛,“小人这话可句句属实!”
林清环臂而站,闻言略一挑眉,“这么大的宅子家具摆件却都是假货,甚至都没你这一身衣料值钱,怎么着?赚的钱都被用来吃穿了?”
方四德唉声叹气,“小人做的也都是辛苦生意,赚个跑腿钱,大头还不都是人家上面的,哪轮得到小人肖想。”
“如果这一院子家具摆件都是原本摆在那的,自会有久放的痕迹,若是做旧,痕迹必会有所不同。”林清似笑非笑,“巧了,我们天禄司有不少精通此道的天才,只需进里面转一圈,便知道你那一屋子东西是何时采买的。”
方四德眼皮一跳,原本委屈油腻的脸多了一点变化,却硬撑着没敢抬头。
“不狡辩了?”林清笑笑,“无妨,若是决心放火之后方才更换的假货,那就更好办了。
这么大量的采买不是个小数字,事过留痕,也不难查。
而且……藏起的真货总得有个去处吧?”
方四德一张脸唰的一下褪去血色,惨白一片。
自以为还能狡辩几句活过今夜,如今方才明白,敢上一开始人家就在逗他玩呢!
林清斜睨着他,“方四德,你说我要找的东西……是否与你那些宝贝放在一起?”
方四德额头冷汗淋漓,挤出一个笑容,“您这是什么意思,小人怎么听不明白呢?”
“没关系,你不明白,有人明白。”林清瞥向一边昏迷的方家下人。
下一刻,就见一堆迷晕的人中,一个小丫鬟麻利的爬了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梳着双丫鬓,看上去一脸憨厚,却利落的跪在林清面前。
“属下暗字玄组,三六二,拜见大人!”
天禄司的暗卫极为庞大,亦有不少实力低微暂排不上字辈的,便用训练时的分组代替称谓。
小丫头还是预备役,成绩也只是寻常,只能做些简单的埋伏和盯梢任务。
她是数日前被方家买回来的,取名翠儿。
方四德和沈靖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惊住了,知道天禄司的暗卫无孔不入,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真有人进了方家。
方四德更是心惊胆颤,关键时刻,他就怕有人会安排暗哨进门,所以购置丫鬟小厮,都爱选择年岁小的,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人家就按照他的喜好塞了个人进来!
他双眼发直,喃喃自语:“完了,都完了……”
沈靖川也在此时终是变了脸色,眸子里多了惊慌。
玄三六二道:“属下已将方宅摸透,内里并无异常,但自从三日前的三更时分,后门总有动静传来。
属下曾潜伏跟随,发现是家丁抬箱经过,旁边亦有护院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