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霄却是不慌,环视赴宴大臣,问道:“哪位卿家愿娶惠宁郡主为妻?”
春华殿内静悄悄的,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就林君柔干的那些事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了,嘴里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后面跟了一堆,后宅不宁另说,更是敢做出通敌这种事,谁家嫌脑袋长得太结实,把这灾星往家里迎?
即便有些公子有那么点心思,也在自家父亲严厉的目光中逐渐熄火。
时间过了这么久,该清醒的也清醒了,然后发现其实也没那么喜欢。
这般寂静之下,盛国使团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自认为惠宁郡主姿容极佳,把如今盛国京中那些公子哥祸害的够呛。
本以为能把人给甩在这了,结果愣是无人接盘!
连盛昭烬也不禁冷下脸,连个四品官的公子都没有,等同于将他的脸面摔在地上踩。
“朕便是赐婚,也要顾虑两方意见,否则金玉良缘不成,反而促成一对怨偶,岂不是成了朕的过错。”李明霄倒是比刚刚多了几分高兴,连态度也软了下来,就是说的话更戳盛国使团的心窝子。
盛昭烬终是忍不住,冷哼一声,转身便要往回走。
偏在这时,一直未曾言语的静婉长公主忍不住了。
她原本带着兜帽,这会却气的边走边将兜帽摘下给摔在了地上,不顾盛昭烬一变再变的脸色,几步来到皇帝面前,怒声道:“本宫的女儿姿容绝佳,才学过人,何其娇贵,却被你大渊如此作践!
那些庸俗之人也配娶本宫的女儿。
这大渊若真有一人与她为配,也唯有陛下方才合适,称得上金玉良缘。”
静婉长公主的话掷地有声,不断在殿内回荡,却让所有人的神情再次出现变化。
有愤怒,有震惊,还有些古怪……
这是盯上皇帝了?
再看李明霄,一张俊脸已是电闪雷鸣,杀机必现。
静婉长公主却不觉得有错,然而对上皇帝的目光,心里却莫名觉得恐惧,越来越怕。
春华殿内静的可怕,却仿佛乌云密布,雷鸣暴雨,皆在一念之间。
盛国使团有些坐不住了,安远侯付云奕也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便在这时,场上突然传出一声轻笑。
那声音不大,却仿若在每个人耳边炸响,所有人下意识看去,正好落在林清的身上。
林清喝下最后一匙羹汤,拿起宫女递来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而后慢慢起身走到皇帝身边,目光将静婉长公主上下打量了几遍,又是一声轻笑,“看来盛国与我大渊缘分匪浅,不止惠宁郡主与那永宁侯的女儿相貌相似,便是这位长公主,也像极了前户部尚书的那位外室。”
静婉长公主瞬间脸色一白,脑海里浮现出那时的记忆。
她原名李箐,作为细作被养在外室,又遭遇天禄卫搜查,被拖到街上,像狗一样跪在地上,对这人哀声求饶,又被拖进牢狱,被同间的囚犯暴打,奄奄一息。
若非被人救走,她怕是已经死了……
但那是以前!
现在,她名盛疏箐,乃是盛国皇帝的亲妹妹!
盛疏箐这么想着,可一对上林清满是笑意的目光,就像浸在冰水里,禁不住微微发颤,就仿佛这种惧怕已经随着那些疼痛刻进骨子里,无论身份如何变化,她也无法将其挖掉。
面对皇帝都敢说上几句,这会却是已经垂下头,缩到了盛昭烬背后。
盛昭烬的脸已经黑了,“昭国公这是何意?我盛国皇室便被尔等这般屈辱!”
“盛太子这是哪的话。”林清微微挑了挑眉,“你盛国不要的东西非要大渊将其咽下,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再者言,你盛国皇室怎么回事也真不好说,但想来堂堂一国太子,若无变故,也不必亲自出使他国。”
说白了,还不是有人撬动了太子的位置,逼着盛昭烬不得不走这一趟。
“不过一层皮罢了,遮得好,便相安无事。若遮不好……”林清微微一笑,“盛太子自边境而来,看我大渊布防如何?”
林清的话等同于将事情挑到了明面上,刀光剑影,也不过看两方选择如何。给不给面子,能不能活命,也看盛昭烬后面的选择。
盛昭烬的脸色一变再变,他自是听得懂,也明白如今情形,他只是没想到林清竟然胆子这么大,还真就把事情给挑开了。
他深吸了口气,重新挂起笑,“孤这姑姑近来身体不适,想必是病糊涂了,一时脑子不甚清醒,方才冲撞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