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林清安抚的回了句,而后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宫女。
相貌只做寻常,穿着宫中三等宫女的衣裳,双手皮肤很是粗糙,还有些开裂的迹象。
大冬天的,瘦成这幅样子,必是时常沾水。
她又瞧了瞧地上的脏衣服,皆是男子常服,汗臭味距离这么远都直往鼻子里钻。
林清心里有数,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在哪做事的?”
宫女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婢翠娥,本是掖庭宫人,后被指派负责打理杨统领浣洗洒扫之事。”
杨昭因为要保护陛下,时常要在宫中留宿,指派专人照顾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内侍省不派个二等或一等的宫人,竟只派一位三等杂役。
林清思索着,垂头看向手上的腰牌,问道:“这腰牌是怎么回事?”
翠娥老实回道:“杨统领事务繁忙,应是早上更衣时不小心卷进衣服里的,奴婢未曾注意,便一同放进衣笥里,打算拿回掖庭清洗。”
“腰牌离身是要受杖刑的,想来最近事多,杨统领也是忙糊涂了。”林清随意说着,就见翠娥压低了头,身体微微发颤。
她笑了笑,将腰牌交还翠娥,“也幸好你今日遇见的是我,若换成御史台的,可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翠娥接过腰牌,像是长长舒了口气,再次跪在地上,“谢国公爷!”
林清没有说话,抬步与顾春离开,只是距离稍远,余光扫过仍旧跪在地上的翠娥。
到底是皇宫大内,行事不大方便,不过腰牌之事已被上方的皇家暗卫注意到,自会由他们料理。
林清稍稍蹙眉,却没言语,直到将顾春送到太医院附近,待顾春进门后,又回衙门里随手抽了份奏疏,重新返回正天殿外。
正好大殿门开,诸多官员鱼贯而入,寻找自己的位置。
林清站在头排,左手边便成了怀王,右手边则是大将军王尚。
王尚面带疲惫,连后背也更显佝偻,见林清站定,低声道:“逆子行事欠妥,多谢昭国公帮衬。”
林清压低声音:“王大将军客气,既是同僚,焉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她稍稍一顿,接着说道:“不过盛国距离大渊并不算近,所携带瓜果已是能久存之物,这一路上都好好的,怎一入库就出现了腐败?”
王尚眼中闪过一抹锐利,颔首致谢,“多谢国公提醒。”
林清微微一笑,刚一站正,又被怀王给拽了下袖子。
林清转头对上怀王的笑脸,礼貌的将袖上的褶皱拍掉,不等怀王开口,外面已经传来内侍高呼。
“圣驾临殿,诸臣整班!”
一声叠过一声,由远及近,直至正天殿内。
众官员纷纷垂首站直,原本的嘈杂顷刻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不多会,便有一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至进入正天殿内,众官员叩拜行礼,直至内侍传来免礼之音,方才重新起身垂首站好。
李明霄身着龙袍,头戴冠冕,端坐在龙椅上,一眼便看见下方林清微白的脸色,转头对一旁的吴德海耳语几句。
吴德海低声应诺,下去安排,片刻后,便亲手抬着一把椅子放在众人前方靠左的位置。
他小步挪到林清面前,轻声说道:“昭国公有伤在身,陛下许您坐下议事。”
此言一出,周遭不少老臣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昭国公年纪轻轻,受点伤就有赐座的待遇。
他们可是一大把的年纪了,上了大半辈子的朝,也只能老实站着议事,何时有过这等殊荣!
便是他们不行,王大将军可是一等一的老臣,不也站着呢!
然而王大将军不说话,他们也只能憋着。
林清早就习惯了,也懒得搭理,谢恩之后,便走到椅前坐下,抬眸再看,换了个位置,也就是密密麻麻的脑袋,一个压的比一个低,没什么意思。
吴德海回到皇帝身边,站直身体,高声喝道:“诸臣有事即奏!”
话音落下,礼部尚书苏景雍便跨出一步,来到前方,高声念起一长串的疏文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