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注视他弧度好看的凤眼,刹那也算有感而发:
“陛下终也是要死的,世上无人不死。不过早晚而已。”
莫名的一段话,燕玓白看愣了。
“陛下看到百姓是怎么评价当代少帝的么?陛下常溜出宫,想必也是知道的。只是从不在乎罢了。是了,猪狗之命不过桌上一道菜。哪里值得贵眼相顾?”
杨柳青很爽。
燕玓白不断变化的表情让她爽后又再度陷入无谓。
“偏房有火,陛下可以烧死我。厨房有刀,陛下可以砍死我。若陛下都不想,便只能脏了你的金手,继续掐死我。”
她眼一寸未错,无风无波。
燕玓白面如锅底,抵着她的身躯与她对峙。
二人都未说话,破旧的房屋里是死一样的寂静。
很久很久,久到外头薛姑娘冻地似乎没了声息。燕玓白一拳砸上杨柳青的耳侧,率先破了冰。
“真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朕了?百姓死不死和朕有什么干系?朕是暴君!”
果然还是不出意外。
青青坦然:“陛下自诩暴君,便是暴君吧。”
她很是诚实:
“陛下说讨厌我心思多。可如我这样心思多渴求向上爬的人全天下都是。陛下讨厌吗?即便陛下再暴戾,杀得完吗?”
燕玓白不知何时面无表情。
女孩叹息:“活着比死难。”
“陛下,不要闹了。回去吧。”
燕玓白未曾出t声,沉沉地看她。看她寻找布匹,扒开破了的袄裤擦洗伤口。
血淋淋的一道被她瘦窄的大腿衬地触目惊心。直教人觉得奇怪,这么瘦的身躯怎装得下这么多血。
燕玓白杵在原地,不甘心地握拳,又诡异地,不想折断她的脖颈。心如爪挠百转千回,最后,眼前一热,被一碗有些微凉的粥搅乱了躁动的心。
杨柳青勉强给自己包扎好,一瘸一拐地攀着墙,打开只包着麻布的木桶,将中间东西端出。
燕玓白眯眼。
一碗菜干粥。
青青摸着碗底,有些遗憾:
“还是冷了”
她未曾解释什么。只是把粥端给他,清秀的脸占据了整个视野。
"陛下饿么?"
他才不饿。
燕玓白喉头滚动,明明不想要的,可肚子突然饥饿难耐。骄傲让他沉默了三个呼吸,最后冷哼一声,夺过一饮而尽。
喝完还有些后悔。
早知道她留了粥当时就不踹了。现下吃不饱,他也不大高兴
犟着头的少年把碗丢青青手上,又转身。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盯她。
青青淡定收好碗,眼中松缓。
更进一步了。
先巴掌后枣,强硬后哄,这还是从燕玓白身上领会到的。
师夷技长以制夷,有用。
不过也多亏他是个思维跳跃的神经病。
只是可惜了原身的家。回去后得试着托代显送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