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后,倪素仍觉得生活在梦里。
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华彩。
早晨洗漱时,一向在镜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倪素被那颗显眼的红痣吸引了心神,一想到它代表的意义,一想到和它牵连的华彩,倪素的脸咻的一下就变红。
上午上课时,无聊的华彩来她的教室当她的作品展示模特。
倪素眼睛看着展品,华彩看着倪素,倪素一偏头,华彩眉眼间尽是温柔顾,华彩的眼中有一片温柔的海,让人沉溺。
倪素愣了神,手中整理项链搭扣的小镊子掉在桌上,发出的一声清脆声响也没能将她唤会神。
这一声脆响在静默整理、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极力放轻的室内格外明显,有几个刚好得闲的同学和脸面向她们这边的模特都下意识地看了过来,正想要收回目光,又看到旁边那个过分美丽得以至乎有些神性的女孩子发出一声轻笑。
笑声轻而飘渺,如同神话里远方高山之巅的神音蕴乐,带着震撼人心的魅力,让人为之沉醉。
一时间,不管是模特还是学生都一副乐陶陶的欢喜模样,未饮酒,已微醺。
倪素看到她们的表情,不由为之一震——这就是玛丽苏苏爽文学女主的魅力吗?
倪素想,我也是这样吗?
哦不,她是有点沉迷——但这来自于她对华彩的喜欢。
所以,是我这个虐文女主对玛丽苏女主的万人迷光环免疫吗?
倪素想了很多,最后的最后,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收束,只剩了一个——似乎,出了梦境之后,她的想法不会被世界意识偷走覆盖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倪素有点不安,就像被绳索绑了多年的小象,习惯了在这一亩三分地活动,突然解开了绳索,能出这一亩三分地了,却下意识地对这一亩三分地之外的世界感到不安与抗拒,抬起腿,迟迟不敢踏入。
倪素希望这微微不祥的预感是错觉。
不是错觉。
“不是错觉,妈,我真的看到疯牛……啊不,表哥了,我之前一点消息都没听到,你知道他时什么时候回的华城吗?”当初在地铁口被小偷划了名牌包偷了钱的赖娇,问电话那头的赖鸢。
听筒里不断传出文件哗啦啦碰撞的纸页声,赖鸢听到女儿的话,停下翻阅的动作,想了想,给出一个答案:“我印象里,他现在应该还在彬城,是不是有什么事,突然回来了?”
赖娇听着妈妈不太确定的语气,挫败地叹了口气。
赖鸢给了个眼神给身旁的助理,助理停下工作汇报,转身出门去其他会议室与同事商讨工作细节,留给赖鸢一个安静的空间,好让老板和早就在员工间流传的赖鸢的掌上明珠好好说一会儿话。
赖鸢随便猜了猜就知道自己的小明珠在想什么,“宝贝,是不是你上次说的,你遇上一个和你表哥前女友很像的女孩子,你怕你表哥遇上她,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平日里脾气火爆的小辣椒在妈妈面前自动变为小甜椒,毫不掩饰自己对动不动上演红眼掐腰给命文学的表哥的不满。
“是啊,妈~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许听音走了之后,他见一个爱一个,撩人倒是有一套,分手的时候也大方得很,不过撩拨了人家女孩子的心,又不负责,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我赖娇虽然不是什么圣母,但也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倪素帮了我,性格也好,她已经是我的朋友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朋友遇上这种渣男!”
赖鸢想了想洛修泽的行事风格,她也不赞同,不过洛修泽是表哥家的孩子,她虽然算是长辈但她一个表亲也管不了那么宽,赖鸢问赖娇:“娇娇,你那个朋友知道你表哥吗?”
赖娇思考了一下后,回答:“倪素好像听说过他,但是两个人不熟,没有交集。”
要是真被洛修泽知道倪素的存在,以他对许听音的执念,那可就会全然疯魔变成个不折不扣的法外狂徒。
赖鸢以一个成年人的视角给出尽可能考虑周全的回答:“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有那么可怕的话,你不如把这件事的始末完完整整地告诉她本人,如果她想走,妈妈这边可以帮你朋友安排一个好去处,如果她不想走,那么她自然也有她的考虑。宝贝,你和她都是成年人了,你不要轻易去插手、干预别人的人生,你让她自己做决定,好吗?”
赖娇点点头,“好的,妈妈,我会去把这一切都告诉她的。”
“宝贝,拜拜。”
“妈妈,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