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忽然想通了,我没事跟你在这边废什么话,真是浪费我的演技和精力。不是早就为我设好陷阱了吗,带路吧。”
“哦?看来是想选择B了。选项B同样有两种选项,一、去见顾鹤年,现在去虽然已经为时已晚,但倘若口才够好,说不定还能稍稍挽救一下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二……”
顾砚白话音未落,便被顾雪霏出言打断。
“废什么话,带我去见那个女人。我非要当场撕烂她的贱嘴不可!”
顾砚白望着怒不可遏的顾雪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看来在你心里,比起父亲来,还是母亲更加重要。”
“不……”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顾雪霏强撑起来的怒气。
她高昂的头颅瞬间低垂下去,肩膀微微塌陷,方才的尖锐气势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在我心里,份量从来都是一样的。”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淡淡的疲惫,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何尝不痛恨父亲将外面的污浊带回家里,将母亲眼里的光和骄傲一寸寸碾碎?
那些无声的眼泪和深夜的啜泣,她全都看在眼里。
可正因如此,她才更偏执地想要抓住这个家曾经有过的、虚假却完整的躯壳。
父亲已经亲手撕开了一道裂缝,她无力修补。
那么,至少……至少要让这道裂缝止步于此。
顾砚白,这个突如其来的“外人”,就成了她眼中最醒目、也最应该被抹去的“污点”。
针对他,排挤他,仿佛只要将他驱逐出这个家的领地,那个摇摇欲坠的、独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小家,就能奇迹般地恢复成原状。
可是……她现在后知后觉地发现她错了。
简直错得离谱、大错特错!
她抬起眼,目光穿过窗户,望向这个看似华丽却已布满裂痕的家。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把你赶走又有什么用。你虽然讨厌,抢夺了我本就为数不多的父爱,但是,你却从来就不是这个家问题的根源。”
她看向顾砚白,扯出一个苦涩的笑,“真正的裂痕,在爸爸踏出这个家门的那一刻就已经产生了。我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攀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是想办法……”
“把这个家重新粘合起来。”
她的眼神渐渐坚定,带着一种背水一战的决绝。
“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只要安分守己。”
“但现在……谁要是想彻底毁了这个家——”
她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我绝不会放过!”
顾砚白望着这样的顾雪霏,微微一愣。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肃然起敬。
其实他的本意并非想要报复顾鹤年全家。
他的仇人本就有且仅有顾鹤年一人而已。
只不过,自打他展开复仇计划以后,自己的这位姐姐着实是既蠢笨又碍事,才令他不得已而动了“杀心”。
但倘若,她能就此收手,不再为难自己的话。
顾砚白也愿意再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上来吧。我知道顾鹤年的‘姘头’在哪里。”
“好。”
黑色轿车载着两人一路驶向郊区。
直到,在一栋又破又不起眼的破旧宾馆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