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了些消息,在西域边境找到了他们曾经生活的痕迹。”
“尽快找到。”
李铭功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似乎按在红檀木透雕五福祥纹圈椅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收拢,手背青筋暴起,声音冷得人脊背一寒道:
“以绝后患。”
“是。”劳公公神色一厉,恭声应道。
如果锦王李景琰死了,这两人找不到便找不到了,可万万没想到,锦王李景琰竟然苏醒了。
*
一晃已经时至傍晚,锦王府。
程鱼儿踮着脚尖,轻手轻脚步入寝殿。
看着榻上闭目陷入沉入的李景琰,程鱼儿心里七上八下,她捏了捏手指,慢慢弯身,纤纤食指伸在李景琰的鼻翼下。
半响,没有气息。
程鱼儿两弯罥烟眉似蹙非蹙,瞳仁更是颤颤,心里焦急,试探性压低嗓音又轻又缓唤了一声:
“王爷?”
“还在。”李景琰慢慢撩开眼皮,直直看向弯身伏在他上方的程鱼儿,唇角慢慢勾出一抹无奈的弧度,压低声音道:
“不是和你说了我睡会儿。”
程鱼儿这已经来了五六遍了,不过李景琰实在困极并未搭理。
程鱼儿肤若凝脂的雪腮慢慢晕开一抹嫣红,似一朵彤云飘在洁白的云端,她杏瞳水润润眼波流转,带了些羞怯愧疚,垂眸小声解释道:
“我怕你和上次一样一睡不醒。”
“不会。”
李景琰轻声道,他这个角度自上而下,他恰好将程鱼儿眼底的担忧看得清清楚楚,开口话音是温柔又轻缓。
有人关心的原来是这种感觉,李景琰心里温温烫烫。
李景琰抬眸望了望窗外,瓦蓝的天空,暖白色团团的云朵,暖橙色的夕阳余辉透过窗棂斜斜洒在地。
窗户微微开了些逢,李景琰凝神,似乎有丝丝缕缕的清风迎面扑来。
程鱼儿也抬眸看了看窗外,想了想,朝李景琰轻声道:“王爷,近日春光正好,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过几日吧。”
李景琰眸光亮了一下又暗淡下来,目光转向别处,似乎不以为意道。
程鱼儿却看到他落在锦被上的手指,微微攥紧,将锦被抓出了一道皱纹,她垂目望了望李景琰掩在锦被里的双腿,琼鼻微蹙。
今日魏院首等太医已经为李景琰诊脉,他们对李景琰能苏醒激动得连呼十数句“不可思议”,却又连连摇头,叹息道:
“锦王殿下的腿我等无能为力。”
李景琰醒了,可他却感受不到下肢的力量,下肢如同不存在一般。
程鱼儿见李景琰神色有些黯淡,想了想,轻声道:“晚膳好了,王爷要不要用膳?”
见李景琰兴致不高,程鱼儿想起佑安的话,试探性补充了句:“我今日煮了松茸香菇滑鸡粥,咸味的,王爷要不要尝尝?”
李景琰抬眸看到了程鱼儿剪水明瞳中满含期待的目光,他唇齿下意识想到了昏睡时的美味,有些口齿生津,他克制得、面无清波、淡淡点了点头。
道了声:“好。”
见李景琰答应,程鱼儿便出了寝殿吩咐,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小丫鬟进进出出,备好了晚膳。
李景琰看着热气升腾,香气扑鼻的粥不着痕迹咽了咽口水,他再回头,一个面生的小丫鬟一手端着白瓷小碗,一手拎着汤匙,似乎要侍候他用膳。
李景琰眸色一沉,周身气质不怒自威,清冽的凤眸让人望而生寒,启唇道:“王妃呐?”
小丫鬟刚被分配到多福轩,平日里听多了坊间李景琰暴戾嗜血的传闻,今日又在院内见了李景望血肉模糊的样子,此时李景琰一个沉声,她就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粥一下落了。
白瓷小碗啪得一下子砸在床楞上,碗里的米粥四散,溅到了李景琰的手背上,李景琰的手背一下子红了一片。
“王、王妃让奴婢伺候王爷用膳。”